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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兩人怏怏地出了一家珠寶店,走到賓士車前,陸承偉突然間看到梅紅雨騎車從他眼皮底下掠過,木木地看著白狐一樣的女人漸漸遠去。陸承偉大喊一聲:“快!追上那個白裙子!”
齊懷仲剛把車鑰匙插上,朝前面望望,“哪個白裙子?滿大街都是白裙子……”
陸承偉躥過去,開啟車門,把齊懷仲一推:“坐過去!”
齊懷仲還沒在副司機位置上坐穩,賓士車已經在人們的一片驚呼和謾罵聲中,上了大街。連續超過20多輛車後,陸承偉終於看到了梅紅雨,興奮地說:“真是蒼天有眼!”說話間,梅紅雨突然間向右一拐,進了一條小街。陸承偉踩了剎車,賓士還是衝過了丁字路口。後面的幾輛車剎出一片刺耳的怪叫。幾個司機探頭罵道:“他媽的,會不會開車——”話音未落,他們就看見價值一兩百萬的賓士600顛簸著越過快車道與慢車道之間的草坪隔離帶,像個醉漢一樣,一頭扎進右面的小街。
陸承偉一隻手按住喇叭,快速向前追去,嚇得行人和腳踏車左躲右藏。終於,陸承偉又看見梅紅雨的背影了,他放慢速度,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珠。
齊懷仲這才驚叫出聲:“天爺!你不要命了!”
陸承偉自言自語道:“肯定是她,我看見鑰匙串了……”
一輛正在卸貨的大卡車幾乎把小街塞滿了。梅紅雨再一次從陸承偉的視野裡消失了。
陸承偉的眼睛慢慢變得空洞起來,最後被一層似霧似靄的東西罩住了。他把頭朝方向盤上撞了三下,喃喃自語道:“這是天在折磨我。我以為我的血早冰冷了。難道這一回還是幻覺?袁家的雙胞胎抗戰期間都在西平……難道袁慧真的在西平?以前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齊懷仲也不敢多問,說道:“記得上次也在這個區碰見她,估計她在這一帶住。你知道她的名字,可以透過有關部門查一下。你還能不能開?”
陸承偉道:“手腳發軟。你開吧。”
三天後,陸承偉得到了公安局朋友搞來的一份袁姓人在西平的基本情況。結論是:查無此人。
陸承偉並沒死心,吩咐齊懷仲把袁慧當年送給他的小照片翻拍了,放大成二十四寸,裝進相框裡,掛在廳的牆壁上。齊懷仲跟隨陸承偉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陸承偉對一個女人如此痴迷過,不禁有些納罕。當天晚上,齊懷仲見喝了茅臺酒的陸承偉談興很高,說道:“原來,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很重啊!人說比大海寬闊的是藍天,比藍天寬闊的是人的心靈,真不假。你的這些歷史,我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呀。”
陸承偉望著牆上的袁慧,開始了長長的傾訴:“天下沒有生就的浪子。不管你從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出發,都引導不出這個結論。人是社會的人。是社會把人變成了各色各樣的人。在這方面,我是馬克思的信徒。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原因很多,這個袁慧是個關鍵因素。13歲多一點,我就愛上了她。這份愛沒有因為時間的淘洗而褪色,反倒更加鮮亮了。這很奇怪。其實,我和她的感情,恐怕……怎麼說呢?我只說出一些事實,是不是愛情最好由你來判斷。在大槐樹上,我一直用望遠鏡看她、研究她。她的笑很豐富,當時我統計出來有24種。這24種笑,都能向我展示獨一無二的美。她有兩個酒窩,左邊的深些,右邊的淺些,這種差別,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右邊的眉毛,比左邊的眉毛短了些,正是這點不對稱,使她的眼睛顯得格外生動。她的睫毛很長,而且很整齊,坐在鞦韆架上,這睫毛就像兩道黑簾子一樣,一關一合,十分有趣。只要是她暴露在外面的器官,我都觀察研究過數十遍。她只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但她的內褲卻只是粉紅色的。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一個14歲的少年,想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子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有罪嗎?”
齊懷仲聽得直嘖嘴,“我十四五歲的時候,只會在河裡摸魚。不過,我覺得內褲的顏色不一定只是粉紅色的吧?”
陸承偉身子朝後仰仰,目夾目夾齊懷仲,“如果僅僅只觀察到了這些,袁慧不會給我帶來這麼大的影響。每天早上,她要做三種功課。坐在鞦韆架上晨讀,彈鋼琴,做操。做操是第一項然後是彈琴,然後才是晨讀。和她有點熟悉之後,我才知道,她對我在槐樹上用望遠鏡看她是早有查覺的。但她就是不說破。有一天,我終於看到了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她在琴房裡,背朝著我,把運動衣脫掉,換上了白裙子。練琴的時候,她喜歡把窗子開啟。我現在無法向你描述當時我看到一個成熟少女酮體時,那種平生僅有的感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