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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絡哭道:“還藏著,瞞著做什麼,命都要沒了。他也該心痛,後悔一次了。”
舒倫說:“他早悔過,痛過了。”
寶絡說:“聖上既然對你有這個心,你為什麼還不叫他知道。也叫聖上看看,為著他,你成了什麼樣了。”
舒倫頭頂的帳子,出神兒,好一會兒才說:“正因為他對我有心,我才要瞞他,他對我感情那麼深,要是我不瞞他,叫他知道我活不成了,他不定會怎樣呢,況且,他身子才見好,要是親眼見著我去了,這個過程太痛了,我受不了,他更受不了。”
寶絡垂著床,不知是痛,是氣,她說:“格格,便是到現在,你還為他著想。”
就是這天中午,皇后宮中傳出資訊,說是,皇后身子不渝,出了疹子。胤禛聞訊,立馬趕了過來。舒倫的房裡,除了床前的屏風,另多加了兩道布幔。
胤禛進來,見到這番情景,罵道:“做什麼,弄這些東西。”說著,扯了布幔便要進去。
寶絡在屏風前攔了他。
舒倫在帳子裡面說:“四郎,你別進來,別叫疹子傳到你身上了。”
胤禛說:“我不怕的。”
舒倫氣力有些不足,強撐著說:“身子剛好,難不成還想再病一回。”
胤禛這才站住了腳,說:“昨個還好好的,怎麼就出了疹子,你覺得身上如何,可痛?可癢?”他說著,作勢又要往裡走。
寶絡卻不放。
胤禛有些急,看著寶絡說:“你閃開,還有你們這些人到底怎麼伺候的。”
寶絡聽他這樣說,眼睛睜的極大,瞪著他。
舒倫在裡面說:“我沒什麼的,不過一個疹子,養幾日也就好了。”
到底給他走到了床前,他掀開床上的帳子,舒倫卻是瞬時翻了個身,別對著他,躲開了。
她說:“你總這樣任性,什麼都由著性子來,都說了會染到你的身上,偏不聽,你再不走遠些,我真惱了,再不理你了。”
她從未這般嚴厲的跟他說話,胤禛稍稍退了幾步,放了簾子,說:“我只是想看你一眼,你別惱,我站遠一些就是了。”
舒倫偏著頭,看帳子上映出來的,他的影子,眼底暈著淚,說:“這段兒時間,我這邊病氣重,你別常來。”
胤禛好半天不說話。
舒倫追問他,他才悶著嗯了一聲。
舒倫說:“我累的很,想睡會兒了。”
胤禛知道,她這話是打發他走的,他又往床上看了一眼,才轉身走了出來。
到了外間,太醫,奴才跪了一地。他掃了一眼,嚴聲說:“娘娘要是少了一根頭髮絲兒,仔細你們的腦袋。”
這些人都是舒倫吩咐過的,若他們將皇后病情據實奏了聖上,不免得罪皇后,若不報,又惹了聖上,一面是聖上,一面是皇后,聖上呢,又將皇后捧在心尖兒上,這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個個嚇的沒了魂兒。
胤禛雖答應了舒倫不常到她宮裡來。
可答應是答應,卻未必做的到。
第二天旁晚的時候,他便又來了。
寶絡在門口,像個門神一樣,不許他見,說是舒倫吩咐了的。胤禛沒法兒,只得拿太醫,奴才們出氣,說是叫他們診治了好些天了,怎麼還不見好。
寶絡上了茶,說:“主子喝杯茶,降降火,格格昨個兒才診出來的病,才一天的功夫,就是天上的仙丹,也不能藥到病除,好的這麼快。”
胤禛低聲說:“才一天麼,為何朕覺得已經好多天了呢。”
寶絡見他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境,也替舒倫高興,可轉瞬又想起舒倫的病,只覺得整顆心,針扎一般的疼。
舒倫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吃飯,用藥都已成了問題。
次日,胤禛照常來,寶絡一樣的攔。胤禛說:“今兒個,朕一定要見她。”
寶絡說:“好主子,格格的身子疼了一天,這會兒子,好容易睡了一會兒,主子明兒再見。”
胤禛說:“朕不吵著她,就是了。”
寶絡說:“主子先答應,只許在帳子外邊瞧一眼的。”
胤禛瞪了她一眼,說:“朕應了還不成麼。”
被他那日扯掉的布幔,又給掛了上去,他一層層的掀開,繞過屏風,才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透過帳子,顯出個小小的影兒。胤禛在床前站了許久。
寶絡低聲說:“主子看也看了,該走了。”他卻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