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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無念幾乎是顫抖著問道:“向零,向零她......”
李瑞清沒有說話。他甚至臉上已經不生氣了。他平靜抱著趙向零,一步步慢慢走出房間,眸光清澈如水,只有殺意越來越重。
踏出門外,暗影閣侍從已經將所有殺手都揪出,按著跪在地上。火語抬手報道:“主子,都在此處,一個不漏。”
李瑞清淡淡睨了一眼,瞧見寧郝跪著在磕頭。他同殺手的服飾不同,還是王府小廝的裝扮。
李瑞清認識他,王堯最得力的走狗。
他轉頭,沒有再看,唯恐汙了他的眼睛。
抱著向零,他以先前的速度仍舊慢慢向前走,忽然哀嚎聲起,從李瑞清落步的那一刻開始,他身旁的殺手開始融化。
逐個融化。
毒粉覆在他們身上,活活將他們血肉燒穿,只剩下白骨,而燒穿的同時,他們還活著。活著看著自己身上逐漸骨肉分離。
痛苦,哀嚎,求饒,無濟於事,李瑞清只是將趙向零抱得更緊了些。
“你們都該死。”他道。
尾音落下,殺手頃刻化骨,白森森一片,被風一吹竟然散落成塵,沒了蹤跡。
在場眾人沒來由打了個寒顫。再回首,李瑞清和趙向零已經沒了身影。
鳳棲宮,青瓷被喚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趙向零彎身縮在李瑞清懷中,面如金紙,李瑞清託著她,眼底裡是說不清的漠然疏遠。
饒是青瓷再從容冷靜,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李瑞清繞過她,徑直走向內室。他道:“陛下傷重,不可進湢室。”
青瓷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吩咐下頭心腹宮人打水,抬進屋中來。
讓趙向零靠坐在床頭,李瑞清托起她的手,瞧見它們垂落無力的弧度。
要是他再晚些,這雙手大抵就廢了。
輕嘆一聲,李瑞清捏住一隻,用力一扳,只聽得‘嚓哧’一聲,錯開的骨頭歸位。趙向零縮身顫抖,冷汗盡出卻咬唇不語。
她下唇鮮血淋漓,大概也是這樣咬出來的。
哪怕再痛,她也總忍著不出聲。
良久,她才平復下來。
換上左手,李瑞清托起,半晌沒有動作。他保持捏著趙向零左手的動作僵持了許久,最後,仍舊是幽幽嘆了口氣:
“青瓷,傳太醫。”
經歷過黨爭流血犧牲的左相,傳聞殺人如麻挫骨嗜血的劍影少閣主,名動天下的醫仙李澈,敗在了趙向零的斷手之上。
他不忍。
做不到。
太醫來的迅速,將趙向零另一隻手腕接好,又用繃帶繫結,在觸及其他傷口的時候卻有些發愣。
這內裡的傷,他是真的不好處置。
太醫訕訕道:“左相大人,不然這傷口讓新晉玄音知事......”
“青砂何處。”李瑞清打斷了他的話。
他知曉傳言中這位玄音同陛下的關係不一般。但他現在不想聽見這句話,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青砂是趙向零手下一個會毒術的姑娘,醫毒本一家,包紮處置傷口自然不在話下。
太醫垂頭,聽著青瓷道:“青砂已經候在殿外。”
“傳進來。”李瑞清道,順帶掃了太醫一眼。太醫立刻冷汗涔涔,倒退至一旁。
李瑞清也沒再看他。宮中本就是個大染缸,哪怕是太醫院這種遠離朝政中心的地方,也未必不會安插眼線,所以區區一個太醫是禹家的人,似乎也不足為怪。
青砂進屋,看見趙向零先是一愣,才快步上前。她道:“請諸位迴避。”
太醫求之不得,抬頭提步要走,李瑞清起身,攏袖淡淡道:“說出去,死。”
太醫渾身一震,知道這句話是在威脅他。權衡利弊,自己沒有必要為這件事同禹家賣命,要是訊息傳出去,自己一家老小必死無疑。
定定神,他踏出去的步子穩了不少。
而太醫出去之後,李瑞清只是抱袖轉身站在了屏風後。他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青砂同青瓷對視一眼,交換過意見,決定就讓他留在屋中。
兩人知事態嚴重,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故摒退眾人,掩下床簾同外間二重幔子,上藥清洗穿衣一氣呵成。
淹在水中,趙向零中途清醒過一次,低聲道:“瑞清!”
李瑞清答:“我在。”
聽見他的聲音,趙向零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