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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果然頭疼。
趙向零捂著頭起身,由著青雲服侍她更好龍袍。除了些必不可少的洗漱步驟,能省略的都省略了過去。饒是這樣,她也遲了半刻鐘上朝。
朝臣雖沒有說話,臉上卻也有不耐明明白白的寫著。
端坐在龍椅上,趙向零稍往前傾身。龍椅雖大,但並不是眾人想象中的那樣舒服,它的底下往下凹,若是不想當眾躺下去,就必須半蹲在案前。
隔著五色珠簾,趙向零往下頭一瞥,發現左手邊首位少了個人。
一向嚴謹的左相今日竟然沒有上朝。
雖說朝臣也有偶爾不上朝的例子,但須得朝上頭遞過假,還得待言官審批。
瞧衛尉的神色,就知道向來做事嚴謹的左相這回並沒有遞上假。
“今日似乎有人缺席。”趙向零淡淡道。左相之位太過明顯,就算趙向零不想注意到也不成。
衛尉胡和豫站出一步,躬身拜道:“陛下,昨夜左相大人突染暑熱,叫人遞上假,臣臨時應允還未稟告陛下,還請陛下降罪。”
突染暑熱?趙向零心中冷笑。李瑞清究竟有沒有問題她最清楚不過,暑熱?遞假?都是莫須有。
他要是真暑熱,直接告訴自己一聲便是,怎會花大工夫瞞著自己朝宮外胡和豫遞假?
要知道,衛尉寺上百言官,皆出身貧寒,胡和豫也是如此。他家比右相家,得多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到宮中。
明顯胡和豫是想要籠絡這位朝堂上最高位的孤臣。
“愛卿何罪之有?”趙向零假笑,看上去情真意切,“左相染疾,朕理應派人問候。”
轉頭,趙向零對身後青瓷道:“青瓷,叫太醫院玄音往左相府去一趟,他醫術最好,他去朕最是放心。”
青瓷拜,將此事吩咐給階下小宮女,讓她著手去辦。
提起玄音,後頭站著的工部尚書禹德澤眼神微閃。禹翼是他花大價錢安插在趙向零身邊的人,要是沒有起到作用,如何對得起他的心血?
看陛下提起他的語氣,大概是對他滿意得很。
近來京中無大事,除了八月秋闈需略作討論外,其他都一筆帶過不需詳述。
朝堂之上眾人說了什麼,趙向零都記不大清楚,她心心念唸的只有一件事——李瑞清這個傢伙究竟去了哪裡?
退朝後,趙向零風風火火直奔梧桐宮,遠遠就瞧見屬木鬼鬼祟祟地蹲在丹墀上。他看見這裡的動靜,轉頭就跑。
趙向零大聲:“站住!青雲,拿下!”
青雲抱劍,倏地飄到屬木跟前,按住他肩膀將他攔了下來。
屬木自知跑不掉,轉頭,抬手行了一禮:“草民拜見陛下。”
他這回臉上倒瞧不見緊張,大概是知道自己代表了自家主子的門面。
“聽聞國師不適,朕來瞧瞧。”趙向零左右看看,身後侍從立散。
屬木瞧著趙向零身上明黃色龍袍上九龍飛舞,順著她的話道:“國師不適,恐染陛下,還請陛下改日來訪。”
趙向零揚眉:“哦?”
她將自己頭上冕旒摘下,遞給青瓷,笑道:“那好......”
就在屬木覺得今日陛下尤其好說話,一勸就走的時候,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那朕就更應該關心關心國師的安危了。”
屬木張口剛想要攔,就聽見趙向零厲聲道:“都給朕站著,有敢動作的,格殺勿論!”
青雲拔劍,上前一步,格擋在屬木跟前。不遠處隱有衣袂摩擦聲,是埋伏在暗處的侍衛得到命令預備動作。
看著趙向零直驅而入,屬木扶額,在心中默唸。主子,我盡力了,您好自為之啊!
青雲以為他要掏出暗器,立刻橫眉以對,將劍離得他脖子更近了些。
趙向零闖入梧桐宮中,發現宮中一個侍從也沒有。
再往裡頭走,瞧見地上滿是打碎的瓷瓶酒皿。濃郁酒香躥入鼻中,叫她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好傢伙,這樣好的酒,居然喝也不叫上自己。
在宮中找了半圈,趙向零甚至連李瑞清床榻下都尋過,也沒看見他人。
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坐在榻上,趙向零思索著李瑞清究竟去了哪裡。
屬木一直都在宮外守著,所以他一定就在梧桐宮中。掃視一遭,趙向零瞧見地上酒液漫漫,幾乎要淹沒一層,不禁輕笑兩聲:“這傢伙,不會醉到在地上打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