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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皇上知道了那事兒,絕不會再寵幸於她,隨她去了,沒有趕盡殺絕,她倒好,這麼快又復了寵,”冷笑三聲,“左不過一個選侍罷了,如何都越不過本宮去,讓她在那兒吧,本宮手上不能沾血,可有人想著沾血呢。”
“娘娘,您的意思是……”如花一頓,“借刀殺人?”
沈嘉玥臉上揚起一絲笑,卻如冬日的寒雪,“殺人?不必如此麻煩,讓她失了寵就是了,高氏與本宮同歲,也不年輕了,宮裡有的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呢,皇上一時著迷,卻不會一世著迷,看看前面風頭興起的何氏好了,一曲高歌得了帝寵,可如今又如何?還不是要給她讓位麼?”心中蕩起一絲不快,面上淡淡的,語態卻不好,有些沉不住氣,“在這宮裡死了還是一種解脫呢,無寵無位分無子女的活著比死還難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宮從前受過,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她了。”不經意淚水盈滿眼眶,浸失睫毛,擠出一絲苦笑,“你讓染楓去傳旨,就說雪停了,到底是過年不能太冷清了,讓熙小儀和朱芬儀來嘉儀殿,一同說話,明兒本宮再去她們那兒,再讓錦織進來,為本宮梳妝。”
如花哪有不明的,應了一聲出去了。沈嘉玥將手上的信放在桌上,平攤著,只見錦織進來,讓她陪著入內室梳妝打扮。
一架精緻的四扇梅蘭竹菊繡紋曲屏,正對著曲屏後頭一張檀香木雕花大床,裡側整整齊齊鋪著紫底錦被,床前右側斜擺著梳妝檯,梳妝檯上擺著一面銅鏡,又放著數個零零落落的木盒子,有些木盒子半開著閃著金光,有些木盒子緊閉著,梳妝檯前放著一個繡墩,室內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沈嘉玥一邊畫梅花妝,一邊讓錦織取來玫紅底繡花紋大氅。眉間貼梅花狀的花鈿,再畫涵煙眉,微微上翹,臉上粉澤一些玉女桃花粉,嘴上塗著主朱赤色口脂,鮮豔而不濃重。
待錦織取來,換上玫紅底繡花紋大氅,三千髮絲梳成圓鬟,鬟上簪著各色梅花簪,宛如梅花仙子。
沈嘉玥瞧著不錯,又聞她二人來訪,入座在檀香木雕花桌上,又讓奶嬤嬤抱來宜靜,才去傳。
“給惠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起來吧,大過年的,坐吧。”沈嘉玥笑一聲,只見熙小儀和朱芬儀皆梳妝得宜,眉宇間卻有幾分失落,不免悵然,“本宮喚你們來,也是隨意聊聊,大過年的,走動走動也好,不至於太過冷清。”
兩人不明所以,謝後斂衣入座。三人寒暄一番,各自吃著茶,也不說話。
朱芳華殷勤說:“娘娘今日真美,像一個梅花仙子呢,”思索一番,脫口而出,“倒叫嬪妾想起‘梅精’二字來了。”
沈嘉玥不經有些著惱,冷聲,“梅精?那是唐玄宗戲稱梅妃江氏的,如何能用在本宮身上?本宮可消受不起。”
梅妃江氏,名江採萍,初入宮頗受唐玄宗寵幸,因其愛梅花,而戲稱其為梅精,後因楊貴妃入宮失寵被迫入冷宮上陽東宮,安史之亂死於亂兵之手,常以東晉才女謝道韞自比。
朱芳華心裡一陣慌亂,深知錯了言辭,口無遮攔,連連跪下,叩首,驚得渾身冷汗,直說嬪妾言辭不當。
沈嘉玥含笑叫起,稱:“無妨,本宮也不過隨口說一句,你這樣旁人還以為本宮欺負了呢。”又接道:“不過話說回來,梅妃好歹得寵過一段日子,即便後來不得寵,那也是後來的事,熙小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正是呢,”熙小儀眼尖看見了桌上的一封信,直問道:“娘娘,這是什麼信啊?能與嬪妾瞧瞧麼?”
沈嘉玥面上尷尬,支支吾吾說著,“這信…這信…怎麼還在桌上?”伸手便拿過信,浮起怒意,冷冷問:“如花,為何信還在這裡?不是叫你去燒了嗎?”
如花服侍了沈嘉玥十幾年,哪會不知道沈嘉玥打的主意,配合著演戲,跪下,慌張道:“方才奴婢急急出去,忘了這事兒,還請娘娘不要責怪,奴婢以為這不是封頂要緊的信,就想著等會兒再燒也不遲,奴婢糊塗,還請娘娘莫怪,請娘娘恕罪。”
朱芳華方才不說話,只冷眼瞧著,可轉念一想覺得不對,遂開口,“娘娘,大過年的,算了吧,現在燒也來得及。”
“是啊,是啊,”連夢瑾啟唇,眼睛一直盯著沈嘉玥手上的信,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封普通的信,聲如黃鸝,悠揚婉轉,“娘娘,您不會這樣小氣罷,給嬪妾們看看又何妨?”把眉一挑,“等嬪妾們看了再燒,也來得及啊。”
沈嘉玥見實在拗不過,只好把信遞過去,又讓奶嬤嬤將宜靜抱下去,揮退眾人,只留下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