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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東宮昭訓柳氏。
柳氏,名婉歌,乃朝奉郎柳林之女。七年入東宮為奉儀,十年生下一女,晉昭訓。為人恬靜溫和,一心為女,深居簡出,與後宮眾人交好。
柳婉歌,人如其名,婉約柔順。生的也頗柔婉,江南女子之風從她的言行舉止,便可明瞭。聽聞柳婉歌之母甚愛柳宗元之詩,故而其子女之名皆出自柳宗元之詩。婉歌,好一個‘留連樹蕙辭,婉娩采薇歌’1。
柳婉歌彷彿從麗正宮過來,與沈嘉玥二人相遇在繁花園。她身為昭訓,兩個宮女還是需請安。沈嘉玥實在彆扭的很,她從未這樣向比自己低的妾侍屈膝,只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屈身一禮,彆扭道:“給柳昭訓請安。”
柳婉歌聽著聲音耳熟,細看下原是沈嘉玥,心下明瞭,不願為難她,免了禮,又附耳過去,輕言:“我只當沒瞧見你,只是希望你能保瓊兒一世平安,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又接,“我只有她了。”
瓊兒即尤飄瓊,排行第三,是柳婉歌的女兒。
沈嘉玥不得說不,只重重點頭,即是對她的承諾,也是對她的信任。
柳婉歌此時也定了心,見侍衛走過,為不起疑心,悠悠唱道:“是沈姐姐那兒的宮人啊,我還想著明日去請沈姐姐過來坐坐呢,沈姐姐頗通詩詞,為瓊兒擬個好封號,既然在這遇上了也好,省的讓影春跑一趟。”
如花會意一笑,“請柳昭訓放心,奴婢定會告知側妃的。”
柳婉歌嗯一聲,自去了。
如花忙扶起沈嘉玥,輕聲言:“委屈側妃了。”
沈嘉玥搖搖頭,說:“來日的委屈只會多不會少,我們趕緊去吧!”
如花和沈嘉玥走在小道上,約莫一柱香時間,到了體仁堂。體仁堂外的侍衛,果然全做沒看見,放了沈嘉玥進去,沈嘉玥輕聲一句“謝過”,便急急入內。
1留連樹蕙辭,婉娩采薇歌:出自《種術》
☆、第五章 夜見
沈嘉玥入內室環視四周,體仁堂內比東宮禁足之地涼軒好上許多。只見一位身穿粗布衣衫素顏女子躺在床上,彷彿是睡著。
沈嘉玥再忍不住,哭了出來,淚水瞬間浸溼衣衫,移步至床邊,輕聲喚:“妹妹,妹妹。”
趙箐箐睜開眼,緩緩起身,動作不甚利索。定睛一瞧,歡喜道:“姐姐?真的是你呀?”
趙箐箐也是個美人兒,柳眉鳳眼鑲嵌在長臉上,看上去很是精雕細琢,面板光滑白皙。如今落魄了,裝束不再那麼精緻,可她的素顏還是那麼美,嬌美卻無傲氣。
沈嘉玥忙擦了淚,露出笑意:“嗯,是我,我來看你了,我沒多少時間能停留,我們好好說說話。”
趙箐箐連忙起身,下了床,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關切問:“你過的好不好?玉兒好不好?還有旭薇,她一向無寵日子會不會很難過?”
沈嘉玥替她理一理前發,柔聲道:“你放心一切都好,只等你出來與我們一同渡宮中歲月了。”悲傷湧於心間,哭腔著,“再難過哪有你難過啊!”
趙箐箐眼眸空洞平靜,失望道:“聽你說好,我就放心了,只是我還有出來的那一日麼?”又對答,“你和旭薇暗中照顧頗多,也不是很難過,只是思念你們罷了。”憶及它事,關切問:“皇上登基已有幾日,後宮妃嬪可有冊封了?你冊為甚?”手握得更緊。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倒尷尬萬分,沈嘉玥不願她禁足時還知道這些醃臢事而煩心,遂瞞了下來,搖搖頭,垂下眼斂,輕聲言:“還沒有呢,要過些日子呢!”話鋒一轉,嫣然笑稱:“公主的封號第一字為宜,第二字由各母妃來定,婷玉的封號我本想著等你出來再定,可太后娘娘親自擇了欣,即為宜欣,可好?”
趙箐箐本擔憂自己的女兒會被連累,如今聽聞此事,就安心了,哪有不好的,嘟囔著:“宜欣,宜欣…”抬頭笑著說:“欣,樂也。甚好甚好,太后親賜怎會不好呢。”
沈嘉玥笑笑,不再多言。
黑夜中的聽雪堂,悄無聲息,只室內尚有燭火微光。
聽雪堂是承乾宮偏院,種植小片梅林,臨冬而開,很美。因與皇清城西側暗香園相媲美,此處也有‘小小暗香林’的雅稱。柳婉歌喜愛梅花,故而入住此地。
柳婉歌已回聽雪堂,入內室,正由著冬梅卸妝,心裡念著女兒,緩緩詢問:“瓊兒可睡下了?這孩子認床,近日來晚上都睡得不安穩。”
冬梅取下如意簪放入妝奩,鎮定道:“小公主睡得很好,昭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