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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沈嘉玥又往福柔殿而去,宮道上遇上了趙箐箐,她規規矩矩的請安,刺痛了她的心,從前親密的姐妹,如今形同陌路,該怪歲月無情呢?還是該怪人心難測呢?
趙箐箐請安後欲離開,沈嘉玥挽留她,輕聲言,“清容華要往哪兒去?可否能與本宮聊兩句?”
趙箐箐駐步回眸,一臉嚴肅,問:“不知惠妃娘娘想聊什麼?嬪妾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嘉玥白淨的臉頰上擠出一絲苦笑,“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趙箐箐噙一抹冷笑,輕哼一聲,“嬪妾不是說了麼,惠妃娘娘沒有聽清?其實娘娘要找人聊天,大可去找麗貴嬪娘娘啊,最近娘娘不是經常出入福柔殿麼?”
沈嘉玥此時也失了意趣,只待來日再做打算,“罷了,罷了,到底不如往日了。”話畢,揚長而去。
不如往日?那往日是什麼樣子的?從小我們形影不離,無話不說,在一處玩耍。漸漸長大,同在一處刺繡,畫畫,一同作詩一同遊樂,讀著《詩經》裡關於愛情的美麗句子,幻想著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與他白頭到老。後來我們先後入東宮,一直都在一處,以為這輩子永遠都會是好姐妹,永遠的姐妹。
趙箐箐心裡一陣難過,望著沈嘉玥離去的背影,蒼涼了許多,直到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盡頭,她才轉身離開,不再去想她們的故事,那個很美很美的故事。
沈嘉玥一路走到永福宮,不再讓宮人傳令,徑直入殿。
永福宮四面皆是宮殿,離皇極殿最近,僅在甘露殿之後。而宮門正上方‘永福宮’匾額,是當初慕容箬含初初入住此宮時,皇上親筆書寫,昭示慕容箬含榮寵之盛。正殿福柔殿,本為福德殿,卻因慕容箬含不喜德字,認為德字過於平常,而改成了福柔殿。粱上掛著一塊匾額,福惠雙修。
正殿無一人,沈嘉玥便知她在西偏殿,西偏殿是慕容箬含的寢殿,東偏殿則是宜安公主的寢殿。
西偏殿空空蕩蕩,卻奢華無比,一整套金制傢俱裝飾,牆上貼著壽字金紙,屋頂無數密密麻麻金磚,正中形成一個大大的金福字,地面鋪著九百九十九塊月季金磚,栩栩如生,金碧輝煌。
一張金瓷長桌上擺放金制文房四寶,長桌前站著一個妙人兒。
沈嘉玥悄沒聲兒走近她,輕拍她一下,嚇了她一跳,欲行禮,被沈嘉玥攔住了,“這兒就我二人,這些虛禮還是放一邊罷。”
慕容箬含會心一笑,福柔殿自沒了恩寵泯滅在皇清城之中,如普通的宮殿一樣,如此還有人願意來,陪著自己,即便之前自己是多麼瞧不起她的做派,時而針對她,她還是願意來這座冰冷的宮殿,不嫌棄自己,如何不讓人感動,緩緩言:“嘉玥你又來了呢,真好!”
她不叫沈嘉玥姐姐,叫不出口,一貫都叫沈嘉玥的位分,如今才慢慢喚得親密了,而沈嘉玥也只喚她箬含,在她心裡只有趙箐箐和她的親妹妹才當得起妹妹二字。
沈嘉玥含笑道:“是啊,我來看看你,正殿無一人,我便猜你在這兒,果真在這兒,倒被我猜著了。”眼尖,趁她不注意,拿過長桌上的字,細瞧,評品道:“字倒是好字,只是這幾字‘日月當空’不知該做何解了!”
慕容箬含心下一顫,極為緊張,手心冒汗,滑膩膩的很難受,見她沒瞧出來,輕呼一口氣,“嘉玥,你怎能這樣隨便亂看,什麼‘日月當空’不過臨時提筆寫的,又有何意義可言!”
日月當空,日月當空,日月莫非指帝后?那麼當空又何解?帝后並存?必不是這個意思。那麼又是何意?莫非她存了奪後位之意?可皇后娘娘一向深得人心,又有先帝御口,她如何能得償心願?她如今這樣落魄,怎會想著去奪後位?即便沒了皇后娘娘,她也未必會成為皇后啊?日月當空,日月當空……
沈嘉玥莞爾笑之,將紙遞過去,“我不過評品一二罷了,你莫要生氣呀!”頓一頓又說:“宜安公主在哪兒?幾個月大的孩子累壞你了罷?”
慕容箬含見她沒再說什麼,心下稍安,微微一笑,“我才沒生氣呢!”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柔和而偉大,“暮語在東偏殿睡著呢,我怎會累呢。”想起自己此生再不能生育了,哀傷道:“這樣的機會若不是那道旨意,恐怕此生都沒有了呢。”
沈嘉玥握緊她的手,憐惜道:“這滿宮裡有幾人是有女兒的,有了女兒不能養在身邊的,也有幾人,你這樣已然算好的了,宜安公主雖不是你自己親生的,但只要對她好,她自己又小,往後她必不會忘了你的,滴水尚能穿石呢,還怕來日她不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