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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二十歲那年已經拿影帝了,那時可沒人給我找理由,說我實戰經驗太少。”蘇允不滿道。
“你有天賦,可他沒有。”嶽林看著眼前的簡曉寧,“但只要他肯努力,未必不能拿影帝。”
蘇允冷笑著哼了一聲。
如今蘇允沒那麼討厭簡曉寧了,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簡曉寧性格太偏激,為人處事的態度不夠光明正大,總喜歡玩弄一些陰惻惻的小心機,讓蘇允一見他就覺得累,連句話都不想多說。他不願意簡曉寧參演自己的話劇,一半是為簡曉寧考慮,怕耽誤他事業發展,一半也是出於私心。畢竟劇本上兩人又大量對手戲,在接下來半個多月的排練時間裡,兩人幾乎朝夕相對,蘇允只要想想就頭大。可是看眼前的情形,就算自己堅決反對,恐怕也沒用了。
蘇允勾起食指,蹭蹭鼻尖,低聲對嶽林道:“我出去一下,透透氣,煙癮有點犯了。”
“快去快去,”嶽林問,“口袋裡有煙嗎?”
“沒有。”
“很好,去吧,忍住,千萬別再碰了。”
“嗯。”蘇允應了一聲,側身,從嶽林背後繞到所有演員後面,向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突然,人群中的簡曉寧發出一聲尖銳而淒厲的大叫。
“站住!”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連快要走到門口的蘇允都不動了。
簡曉寧快步追過來,他所到的地方,人們自動給他讓開一條路。他一直走到蘇允面前,停下,痛苦地看著蘇允。
“你要去哪裡?”簡曉寧猶在戲裡,卻說著劇本里沒有的臺詞,“為什麼要走?留下,留下聽我說話!”
蘇允轉過身來。
“你讓我回家,可哪裡是家?回得去的是家,回不去的,還是家嗎?”簡曉寧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激動地說回他自己的臺詞,“那裡不是家,是囚禁我的牢籠,是扼死我的野獸,是罪惡的根源和不幸的沃土,那裡唯獨不是我的家!表哥,你並不懂我,你自以為的規勸不過是廉價的施捨,你不屑理解我的痛苦,你不懂我,沒有人能夠懂我!”
他五指成爪,痛苦地攥緊胸口的衣料,控訴般向蘇允咆哮,兩隻眼睛裡不再充滿少年人的叛逆,相反,溢滿了怨恨與痛苦。所有人都為他瞬間的爆發驚呆了,他們怔怔看著簡曉寧,而簡曉寧瞬也不瞬地盯著蘇允,半晌,蘇允笑了一聲,抬起腳,向簡曉寧邁了一步。
只這一步,蘇允已經不是蘇允,而變成了那個風雨飄搖之際,以一人之力撐起整個大家族的隱忍長子。
“我曾想過給你一個家,不僅是我,舅母,外祖母,我們都曾想過給你一個家,”蘇允冷冷道,“是你自己捨棄了它。”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簡曉寧,這種居高臨下並不僅僅是身高上的,還有氣勢上的。他的目光有作為兄長的痛惜和憐憫,更多的,則是被表弟傷透了心後的失望和冷漠。他不屑地望著簡曉寧,只邁了一步,就逼得簡曉寧退了四五步。
“你說得對,我並不懂你,我也不打算懂你了。當我在一本書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卻怎麼也讀不懂它,我不會選擇繼續,相反,我會把它丟棄。”蘇允寒聲道,“你是我的表弟,我不能丟棄你,更不能不管你,但我可以把你送到別處去。我已經給你買好了三天後的船票,去往東瀛,從小照顧你長大的甘叔會與你同去。弟弟,照顧好自己,如果長大了,就回來,哥哥在這裡等你,如果你一直不肯長大,哥哥會當你死在了海上,為你辦一場葬禮。”
蘇允手指微動,揮了一下:“去吧。”
簡曉寧沒想到一場大鬧,換來的是自己被流放的結局,他無計可施,只能接受,隨著蘇允一揮手,他絕望地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整場戲結束。
蘇允側頭,激烈地咳嗽起來。簡曉寧立刻從地上爬起,擔憂地走到蘇允身邊,想為蘇允順順脊背,卻被蘇允躲過了。嶽林的助手送來水杯,蘇允仰頭咕咚咕咚喝下,雜亂的呼吸和劇烈的咳嗽這才一點點平復。簡曉寧站在一旁,想問問蘇允自己演得怎麼樣,可是看著蘇允,他什麼話都問不出口。
他演得不錯,可是比起蘇允差了太多。
這段戲裡,他的情緒有起有伏,在最終迎來一個大爆發,可表現空間極大。簡曉寧來之前曾經認真琢磨過這段戲的演法,剛剛也確信自己完美地表現了出來。可是不需要多麼激烈有力的。連篇累牘的臺詞,蘇允僅憑眼神,以及向他邁出的一步,就輕輕鬆鬆秒殺掉他所做的所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