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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允出事後不到半小時,陸秦就知道了一切,比所有媒體都早。他立刻下令封鎖訊息,保住蘇允,可惜這麼大的新聞,很多媒體要靠它升職加薪領年終獎,陸總開的價碼再高,他們也不買賬。於是陸秦只買通了一部分媒體,另一部分媒體照樣聚集在警方門口。後來搶頭條搶瘋了,本來被買通的那部分媒體也不合作,局面徹底失控。
陸秦把公關事宜全部交給蘇允的經紀人及公司公關部經理,對她們兩人的指示是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控制住事態發展,而且要極力挽回蘇允的形象。他自己則不顧深夜,連打二十幾通電話,把自己認識的,跟這件事沾邊的都找了一遍,甚至低聲下氣跟人喊哥哥,求人家幫幫忙,只為了儘快把蘇允撈出來。
看守所是什麼樣的地方,蘇允從十八歲跟了自己,早被自己慣出一身的毛病,他怎麼吃得了這種苦?
撈不出來,而且有人勸他,清者自清,放寬心,在家等著就行。
“就是個明星而已,沒了他,大不了咱再捧一個出來,你身邊還缺暖床的嗎?”陸秦的朋友不懂,還反過來安慰陸秦,“你可別認了真,把自己再搭進去。”
“老子他媽的把自己搭進去也得把他弄出來!”陸秦怒摔了電話。
陸秦想盡辦法,要儘快把蘇允撈出來,哪怕撈不出來,能叫蘇允在裡面少受點罪也好。找了一圈,他找到個靠譜的朋友幫忙,給那邊遞了話,照顧一下蘇允,那邊也傳訊息回來,叫陸秦別太擔心。可是陸秦怎麼能不擔心,他都快瘋了。
不管蘇允是不是無辜的,他的事業基本算是毀了。對娛樂事件,尤其是這種具有明顯黑點的娛樂事件,公眾極少關心最後的結果,即便最後警方公佈調查結果,證明蘇允是被人陷害,哪怕只是一場誤會,公眾也只會記得蘇允曾經涉*,是有汙點的藝人,至於背後的真相,大部分人都不在乎。以前有多少藝人被一時的醜聞纏身,繼而葬送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哪怕事後澄清一切只是被人惡意炒作陷害,可失去的一切還回得來嗎?
永遠回不來了。
蘇允被抓的那一刻就意識到,自己的事業到此為止了。
想拍的電影,想演的話劇,未來可能還想成立一家自己的公司,自己來做老闆,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了。蘇允知道自己毀了,他想不到自己做些什麼,能甩掉身上這頂“涉*”的帽子,哪怕他根本不知道那袋大ma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口袋裡,他也絕不會碰這些東西。
由於在口袋裡搜出大ma,他被單獨抓捕,在等待尿檢結果出來的時間裡,前後有三名警察來跟他做筆錄。第一次,蘇允強迫自己鎮定,絕不承認那袋東西屬於自己,而且反覆強調自己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口袋裡會有這個,外衣一直放在一旁,隨時可能被人動手腳;第二次,他回憶起許多細節,包括在衛生間裡趙晨與另外一個人奇怪的對話,還有對方躲躲閃閃的態度;第三次,他把所有經過串聯起來,又對警察說了一遍,之後,有人把他帶離審訊室,他回到那個陰暗寒冷的小房間,開始等待未知的結果。
小房間裡燈光昏暗,牆角一灘深色的痕跡,不知是水還是什麼。蘇允手腳冰涼,強裝出來的鎮定此時全部失效,他迷茫又無助,對未來的擔憂及恐懼像一柄細薄的刀,一片片凌遲他的心。房間裡只有一把塑膠椅子,蘇允勉強坐了上去,這種感覺太不好,讓他覺得自己像被綁在展示臺上,供眾人圍觀唾罵,他坐了一會兒坐不下去,起身站了起來,坐到了旁邊的地面上。
房間陰冷潮溼,席地而坐,冷氣順著皮肉侵襲入骨髓,沒多久,連他的脊柱都凍僵了。蘇允不知道是自己冷,還是屋裡冷。他環顧四周,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好叫自己心裡有點著落,可是房間又窄又小,一個人都沒有,逼迫他腦子裡不斷迴圈那些不堪的回憶。
他在這種恐懼和無助中,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想著陸秦。
陸秦會來救我的,他無比肯定地想。
蘇允確定自己是被陷害的,但是自己是被誰陷害,他沒有證據,不願胡亂懷疑。更何況,陷在這樣的境地裡,比誰陷害他更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能出去。蘇允靠著牆坐在地上等,以前這樣的屋子和地面他嫌髒,絕不肯坐,這時候也不嫌棄了,抱膝坐在地面上等。他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剛開始他還隱約記得時間,或者在做筆錄時瞟一眼警察手腕上露出的表,知道自己進來多久,等到後來,他已經完全忘了時間,整個精神陷入混沌,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一間小屋子,還有頭頂昏暗的連人的臉都照不清的小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