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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戰禹門渡的當口兒,侯大貴軍剛好進駐晉北大同府。
府城之北旌旗蔽天,車馬兵戈絡繹如流,姜鑲、孫傳庭、侯大貴三軍會於白登山。
白登山山道遍插彩旗,甲士熙來攘往,東道主姜鑲設宴山腰,款待遠道而來的明軍。侯大貴由王輔‘臣帶領來此後,跟著他的義父王進朝登山,途中看到林木間有“孫”字大旗豎立,問道:“孫傳庭已經到了?”
“也是昨日剛到,就在西麓孤店一帶駐軍。”王進朝答道。
烈日炎炎,侯大貴用袖口擦了擦脖間汗漬,沒說話,臉色卻沉了下來。
很快到了山腰,那裡有座小山神廟,一桌豐盛的酒菜遙遙可見。大鬍子的姜鑲笑呵呵出來迎接,王進朝兩下引薦,侯大貴左右看看,問道:“孫軍門何在?”
姜鑲大拇指往後一翹道:“孫軍門就在裡面。”
侯大貴皺皺眉道:“孫軍門行軍路上染腿疾了嗎?”
姜鑲聞言先是一怔,而後明白他的意思,親熱拍拍他肩膀道:“孫軍門文儒,不比你我身體強健,一路羈旅,想是累了。待會進去,你我定得勸他多吃幾杯!”說完,又是“哈哈哈哈”一串大笑,掩去尷尬氣氛。
侯大貴聽了這話,暫且按下不快,邁步進廟。
桌邊已坐了箇中年文官打扮的人,侯大貴料是孫傳庭,一屁股坐下後故意回頭問姜鑲道:“這位是?”
姜鑲忙道:“這位便是孫軍門。”說著心裡嘀咕,敢情這兩路北伐的軍隊主帥相互還不認識,為了活絡氣氛,迅速端起酒杯,“既然孫軍門、侯總管都到了,咱們別的不說,來,先乾一杯!為二位接風洗塵!”
“不急!”侯大貴突如其來,起手說道。
正打算端杯的孫傳庭剛抬起的屁股,隨之一停,凝目看向侯大貴,不知他要唱哪出。
“孫軍門。”侯大貴一臉笑容,“我先敬你一杯。”
姜鑲聽了,僵硬的表情頓釋,揮手笑道:“咳,侯兄就是會來事。看到孫軍門,就把我這不成器的傢伙置之不理了!”邊說邊道,“那我趕個趟兒,也先敬孫軍門一杯!”弘光朝廷封賞的訊息已經傳到晉北,姜鑲因為此前降順沒得好處,但知道孫傳庭封了王、侯大貴封了伯,論官位爵位,都是孫傳庭最大,所以在這場酒席之上遵奉孫傳庭無可厚非。
“可別,我這杯酒,有名目。”侯大貴阻攔姜鑲,“叫敬人不敬爵。”
姜鑲疑惑道:“此話何解?”
侯大貴輕搖酒杯,反問道:“姜兄,你方才口口聲聲都是‘孫軍門’,可知孫軍門此時已是我朝的安西王爺了?”
姜鑲回道:“知道......”
“既是王爺了,怎麼還頂著‘軍門’二字在頭上?是嫌棄這個王爵,覺得它還比不上督師嗎?”侯大貴面如春風,但言語卻是字字銳利。
姜鑲嘆口氣道:“這不聽旁人叫的慣了,忘了改口。侯兄若是覺得在下無禮了,在下這就向孫軍門賠罪,罰幾杯改口酒。”
侯大貴皮笑肉不笑道:“你願意改口,人家孫軍門可未必願意你改口呢。”說話間,特意將“孫軍門”三個字著重讀,滿懷嘲諷,“東西到底還是老的使得慣,即便那督師早給撤了,新封的王位還是望塵莫及的。”
姜鑲這下聽出侯大貴話裡行間編排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孫傳庭,暗暗稱奇,移目看向孫傳庭。孫傳庭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平端著酒杯道:“交接者未至,這個督師就還在。”
侯大貴不滿道:“交接者早死了,你就一輩子抱著督師不放?這督師是有什麼金銀財寶值得你如此留戀?甚至連朝廷封賞的王爵都不放在眼裡?”
“我何曾不把王爵放在眼裡?”孫傳庭放下酒杯。
“我可不止一次聽說,你把朝廷聖旨放在一邊,平素在軍中,從不以王爵自稱,亦禁止他人稱你王爺。無論軍令政令,蓋印簽字,全署督師之銜。這些,總不是我憑空杜撰吧?”
“聖旨我收了,改稱不改稱是我的選擇,你有什麼資格干涉?”
“哼,我干涉?我哪敢幹涉?你連王爵都看不上,我看你這北伐是想打去北京,自己爬上金交椅痛快痛快吧!”侯大貴怒氣衝衝,將酒杯重重拍在桌上,酒灑一地。
孫傳庭氣得發顫,搖頭不迭道:“一派胡言,我一片赤誠,一心只要恢復河山、驅逐賊寇!”
“你為誰恢復河山、驅逐賊寇?為你自己?”
“為我大明朝廷!”
“胡吹大氣!朝廷聖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