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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頭跟著隊伍前進,輕聲罵道:“一對神經。”
實際上我聲音並不輕,方予可明顯一怔。我老做這種掩耳盜鈴的事情,以為只有自己聽得見,其實大家都聽見了。以前明明知道小西對我沒有男女之間的想法,明明知道他偶爾接電話的時候會有愛人專用的溫柔表情出現,我卻假裝看不見聽不見,現在翻牌了,露餡兒了,事實這麼□裸地放在我面前了,我才逼自己去面對,去放棄。
耳邊傳來方予可沉悶的聲音:“你道歉。”他的聲音和小西的聲音不一樣,小西大概在變聲期的時候喉嚨受過損害,聲音啞啞的,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磁性;而方予可的聲音更有男性的寬度,適合做午夜播音員,專門用來撫平遭受老公外遇的更年期女性的傷口。
想到這,我不禁失笑。
方予可面紅耳赤,但還是跟我說“你道歉。”
不就是惹你媳婦不高興了嗎?重色輕友的傢伙!不過今天我已經夠可憐了,不在乎更可憐一點。我轉身面對他們兩人鞠躬:“對不住了!”
我來不及去觀察他們的表情,我迅速地轉回身,看到櫃檯已在我前面了。我把購物框裡的東西倒在上面,開始往書包裡掏錢包。書包很沉很亂,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和參考書,錢包呢我的錢包?我看到我的眼淚正在一滴一滴往包裡落。今天的我喪到家了。好好地去圖書館,被宣佈我喜歡的人有愛人,平時把白痴當作我名字來喚的人因為我的一句“神經”要我道歉,排了大長隊想買點酒精買點醉的時候,居然沒有帶錢包。
我用手擦擦臉,笑著跟服務員說:“對不起,我沒帶錢包,東西我不要了。需要我把東西放回去嗎?”我想我笑得肯定很難看,不然服務員哪會這麼驚恐地搖著頭呢。
我嘿嘿地笑:“謝謝啊。”
我出門一路狂奔,跑回宿舍,找到錢包,又迅速地出校門打上車。我跟師傅說:“去三里屯酒吧街。”
那時候我不知道海淀這塊兒也是有酒吧的,我腦海裡的北京除了後海就只剩三里屯了。我只想找個有酒的地方,去實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夢想。
戀愛無疾而終(二)
那是我唯一一次進酒吧。我進了酒吧之後,發現一瓶小啤酒都要20出頭,相當於我一天的飯錢。我毅然放棄那裡的科羅娜,去找尋我的青島。
於是我又在三里屯到處轉著找便利店,終於不負我望,在某條街邊找到了7…11。抱著共花了不到15塊錢的五罐青島,我開始滿足地樂。
三里屯這個地方真好,鬧的地方鬧得厲害,靜的地方跟無人區似的。我坐在綠化區的躺椅上,開啟啤酒喝。
我的酒量很清楚,啤酒喝幾瓶不成問題,黃酒只能喝幾兩,白酒一口就倒。從我買啤酒的行為上來看,其實我想醉的意念不是那麼堅定。我很實際地想到,如果喝醉了,我只能在躺椅上過夜。現在是寒冬,酒雖然能驅寒,但還堅持不了一個晚上。而且我對北京的治安還持有懷疑的態度。
我打算小資一下,紀念該紀念的,然後打道回府。
不過在喝到大概第三罐的時候,我的腦袋就開始暈乎乎的了。大概好久沒喝這玩意兒了,酒量開始偏離實際水平。果然酒量這個東西於我也像考試成績一樣無法預測。這次我就失常發揮了。
在猶豫要不要開啟第四罐的時候,我聽到了手機響。我一看冷麵殺手的名字,二話不說拒絕接聽。今天晚上我想把時間留給小西,從明天開始,我計劃著不能想他了,大丈夫當斷則斷。
然而方予可鍥而不捨地打著我的電話,跟催命一樣。我想要不要關機算了,但我還真有點良心不安,今天罵了他們兩個神經,怕是把這小子惹急了。大不了再道個歉。我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很焦急的聲音:“你在哪裡?”
我嘿嘿地樂。播音員午夜播音來了,可惜我沒遭到外遇,不然我也傾訴一把。我淡淡地說:“方予可,我道完歉了。不帶這樣的,我都鞠躬了吧?夠誠懇的夠給你面子了。你還沒完了?”
方予可執著地問:“你在哪裡?”
我笑了:“你是復讀機嗎?傍晚就只會說“你道歉”,晚上就只會說“你在哪裡”。
方予可終於不是復讀機了:“我找你去,你在哪裡?”
我搖搖頭,儘管他看不見:“其實我也不知道在哪裡。我只是想一個人待會兒,過會兒就回去了。”
方予可小心翼翼地問我:“今天在超市輪到你結帳的時候,我才望見你買的是啤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