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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彭紅軍再說起來意,就更顯得低了陸錚一等,原來,他是來借車的,下個禮拜天,他小兒子結婚,大學畢業的小兒子學洋派了,一再鬧著要父親找輛車去接新娘子。
彭紅軍本來就沒有權力調動大院的車,更莫說公車私用了,身為紀檢書記,他對很多事都極為敏感,幾年前的夢噩他大概不想再重演一次。
陸錚聽得都有些無奈,以前沒跟彭紅軍怎麼接觸過,怎麼也想象不到堂堂縣一級紀委書記現今處境這般尷尬,而且一副求人的樣子,用廣寧話,彭紅軍的表現也實在太面了吧?
想想幾年十幾年後某些縣級幹部之威勢,陸錚也只能心裡嘆息一聲。
彭紅軍說著來意,希翼的目光看著陸錚,說:“陸局啊,這事兒請你一定要幫忙,不過你要實在有事……”
陸錚笑著說:“紅軍書記,這都是小事兒,放心吧,頭天我就叫焦磊把車送去。”
彭紅軍目露感激,連聲說:“早就聽說,陸局仗義,果然名不虛傳。”
陸錚笑笑,心說還江湖兒女呢,這個彭紅軍,也太不像個領導幹部了吧?不過話說回來,領導幹部都高高在上,那才國將不國了呢。
辦公室的門又被輕輕叩響,進來一名挺清秀的女孩子,秘書一科的小張,她是江海燕從省裡帶下來的。
“陸副縣長,啊,彭書記也在啊。”小張很有禮貌的打招呼,但“陸副縣長”的稱呼蘊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陸副縣長,海燕縣長請你過去一趟。”小張笑容很甜,很容易令人放鬆警惕的那種型別。
彭紅軍忙起身告辭,瓜田李下的,常委之間互相串門子本就不好。
跟在小張輕盈的步伐後,陸錚來到了四樓江海燕的辦公室,一進屋便有清新氣息撲面,窗臺上幾盆綻放的紅色小花頗為引人注目。
和裘大和的辦公室完全兩種風格,在江海燕的辦公室,完全看不到任何紅色印記,書櫥裡,擺的是一排排經濟類書籍。
陸錚微微點頭,烏山地區的幹部,本就該更新換代了,不然,如何舉起改革開放前沿陣地的大旗?
“陸錚啊,你對廣寧的經濟發展怎麼看?”厚厚的鏡片後,江海燕目光閃爍,很難令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聲音略有些沙,卻更增添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同江海燕隔著茶几面對面坐著,陸錚能感覺到壓力撲面而來。
咳嗽一聲,陸錚說道:“我已經跟裘書記彙報過了,他也基本同意……”
聽到陸錚的開場白,江海燕眉頭蹙了蹙,但沒有說話。
陸錚不管她的感受,現在,只能拉著裘大和的虎皮當大旗,繼續道:“現在我們的許多商品已經很豐富,進一步放開計劃商品的價格是當務之急,鼓勵私企進入市場的同時,我們也要未雨綢繆。因為我覺得,如果一旦市場完全放開,我怕我們的國企和集體經濟會面臨很大的壓力,僵化的機制令它們很難同私有經濟競爭,到時國企全面虧損,亡羊補牢的話,為時晚矣。其實現在,這種壓力就有了,比如天津吧,一些以前的明星腳踏車廠,銷量就出現了直線下降,很是萎靡。”
江海燕“哦?”了一聲,打量了陸錚幾眼,顯然絕沒有想到陸錚能有這番見識,甚至比她想的更遠。
“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江海燕明顯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不再是剛剛的心不在焉。
陸錚卻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我認為,我們現在就應該開始打破國企和集體經濟的僵化機制,進行承包責任制的改革,我們先走一小步,就可以為將來國營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的探索做出大貢獻。”
“所以,我是這樣想的,國有企業改制,試點就定在縣化肥廠,實行承包責任制……”
江海燕皺眉打斷了陸錚的話,“化肥廠是廣寧的明星企業,年年盈利,為什麼要承包出去,你這想法……”後面的話沒說,想來對陸錚的動機大為懷疑,想叫國家的大金庫變成私人的小金庫麼?
陸錚能猜到她心裡想什麼,琢磨著,說道:“化肥廠現在盈利,是因為它壟斷,這麼說吧?它從建廠到現在,多少年沒更換新生產線了?將來怎麼面對市場的競爭?而且,從盈利企業下手改革,我們才好真正摸索這種承包責任制的成敗,如果是虧損企業,承包出去,繼續虧,年年虧,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先進的經驗可以總結。”
擺擺手,阻止了江海燕要說的話,陸錚繼續道:“海燕縣長,你先聽我說完。我是這麼想的,它盈利不要緊,我們把承包上繳利潤定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