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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副作用?”
“復活草汁讓人飽睡一覺後,會讓人腦子特別清醒,多少年前的事兒,喜歡的,不喜歡的,它都一股腦兒的給你翻攪起來……”老阿米在日光下眯縫著眼睛看著疏桐,頓了頓道:“你和我不一樣,我是指靠著那些早年的記憶來消磨日子,你男人才走了,我就怕你夜裡安穩了,白日不安穩。”
老阿米的話說得這般直白,讓疏桐聽得一怔。
“你也別想太多,畢竟只喝了一次。藥效也管不了幾日。”老阿米拎過身旁的錫盅,將給她留作早餐的馬奶茶遞給她。
疏桐接過盅兒邊喝著馬奶茶,邊在腦子裡默了一陣,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便問老阿米道:“阿米,我們駝隊的人呢?”
老阿米一邊搗粟米一邊道:“你們運氣好著呢,拉羅託今兒打早就回來了。這次他帶回來塊好玉。這陣子正在村子後邊的老艾力家開窗剖玉,駝隊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開窗剖玉有什麼熱鬧好看?”
“女娃你不知道呢,這原玉刨出來了,也就是個石疙瘩,究竟裡面是什麼樣子只有老天知道。尋找玉脈的人都有個賭石的愛好,大家圍著原石下注子,一氣守著開了窗剖了心兒來定輸贏,有賭酒的,有賭駱駝錢物的。還有賭女人的,爺們兒都喜歡著呢。”
“這樣子啊,我也想去看看。”疏桐聽得有趣,也動了心思。
“去吧,出了門往右,過了小浮橋第二家就是。”
疏桐沿著老阿米指引的路。往村後走去。這才留意到村子裡的房屋是沿著河岸分佈的,左岸有五戶人家,右岸有四戶人家。中間就是一座用胡楊木架起的簡陋浮橋。
走到橋面,才漸漸聽得見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響。沙漠中的河流,都是文靜纖瘦的,也不知流到什麼時候什麼地界就被沙海吞噬掉了。老阿米先前和丈夫奎尼就住在沙海深處一個叫菓納綠洲的地方,後來那裡的水泊子被沙海吞噬了,他們才一路尋找水源遷居到了比亞瑪。
在雀離大寺時,疏桐聽白延說百多年前,西夜國這一帶發生的大地震阻斷了一道水脈,導致崑崙以東的地區沙化嚴重,那一帶的居民紛紛北遷。老阿米和比亞瑪村的其他村民卻是從北邊山麓遷徙過來的。卻不知這道水脈又是從何而來的?
一路尋思著過了橋,很快便到了村裡的老玉工艾力家。和老阿米家一樣,都是泥土夯築的屋子。胡楊木圍攏的柵欄,在日光下呈現出近似沙海的蒼黃色。
疏桐剛走近柵欄,便聽見裡面鬧麻麻一片人聲。
“雖是山料,但看這皮子就覺得水頭足,應該是無瑕極品。”
“你瞧著沒,下面皮子有點泛黃,我覺著裡面一定有石花兒。”
“這皮子比較糙,‘飯滲’細花兒是可能的,不過艾力刀工好,若是就著石花兒走紋路,出來的未必不會是極品。”
“我賭兩匹駱駝,這玉里沒有石花兒。”
“有花兒,我賭五張野牛皮。”
“我賭沒花兒,十罈子馬槽酒。”
……
疏桐從敞開的院門走進去,院子裡圍了密密匝匝一圈人,除了腰間繫著獸皮的比亞瑪男人,還有石拓和駝隊的嚮導保鏢們。
一個四十來歲的大胖子立在圈子中間,一手捏著黑木炭,一手拿塊羊皮四顧詢問:“還有誰要賭?趕緊的報名啊,一會兒艾力大叔玉刀一出手,指不定你就得牽著幾頭駱駝馱著幾罈好酒回家了……”
聽他一煽動,圍觀的人群裡又有幾個男人報了名。
那胖子眼光轉了一圈落在圍觀的石拓身上:“這位公子,你也來湊個熱鬧唄?”
石拓聽不懂他的話,正要問身旁的奎叔,一側首看見了疏桐,便招手讓她過來。
疏桐替他翻譯了胖子的話,石拓也覺得好玩,便解下腰間的銀刀交給疏桐道:“那我就壓這把銀刀,賭裡面有花兒。”
疏桐原話翻譯之後,接過銀刀拿在手裡把玩。這是一把刀鞘上鑲嵌了寶石的精工刀,一看就價值不菲。疏桐順手拔開刀鞘,一道耀眼的銀芒便直射眼簾。
就在這一瞬間,她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她抓起果盤中的銀刀,朝一個身著青灰褒衣的男子後背狠狠扎去。
這個場景,曾在她夢境中反覆出現過。只是,從未有過這一刻這般的清晰細節:刀鋒刺破衣料扎入血肉的悶響,沿著刀刃滾流出來的溫熱鮮血……
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自己怎會做起夢來?疏桐搖了搖頭,四周仍是紛紛議論著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