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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來,那雙眼睛也似慢慢僵化了一般,直直的盯著素紗帳頂,在幾近凝滯的呼吸中,她依稀看見了父母滿臉悲憤的面孔。
“爹爹,孃親,這些年來,孩兒並沒有忘記復仇。王家是如何奪走白家幾十口性命的,孩兒也一定要以其道還施其身!”
這些年來,疏桐有無數次手刃仇人的機會,可她卻並未出手。不是她心慈手軟,也不是她懦弱害怕,她想要的是一網打盡。如同八年前的那個秋日,王愷舉著謀反滅族的聖旨,指揮披甲著鎧的禁軍,長驅直入衝進白家一樣……
第十章 素白絲絹
更新時間2014…1…17 18:47:19 字數:2071
晨風透窗而入,床頭的紗帳輕輕起伏,往來拂拭著枕上那張白皙秀致的面龐。
淡淡的眉稍下,卻偏偏有著長長的睫毛,如同她那與年齡不符的早熟,將她籠罩在仇恨與謀算之中;小巧挺秀的鼻翼,不經意透出幾分淺淺的倔強,如同她佯裝鎮定的面色下掩藏不及的驚慌;紅潤而飽滿的唇瓣,如同春日沾了露水的海棠亦或是枝頭的櫻桃……
時間在雕琢改變著一切。和八年前相比,她已經有了一副令男人產生掠奪慾望的容顏,她卻渾然不知。
王墨的頭慢慢的傾覆了下去,卻在唇瓣即將相觸時,戛然而止:自己想要的,又豈止是這麼輕淺的一抹吻?!
風掀紗帳,細柔的紗幔再次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帶動那長長的睫毛輕微皺動。王墨搖搖頭,平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疏桐睜開了眼睛。望著頭頂悠然飄拂的素紗,她愣怔了片刻,才猛然醒轉。她慌忙坐起身來,掀開薄被檢查自己的衣裙,發現衣衫雖有些凌亂,卻好歹是完整的,側身見王墨依然一幅閉目沉睡的模樣,她頓時長吁了一口氣。
疏桐輕手輕腳鑽出薄被,留意踩著被褥的凹陷處,輕輕爬下床去。立在床前稍事整理了頭髮和衣衫後,她便在房間四處找尋起來。
這屋子是前一天夜裡才臨時拾整出來的,她能找出什麼?王墨心下正有些疑惑,便見她轉過身來,他忙忙又閉上了眼睛。
疏桐走近王墨身旁,一陣窸窣聲後,王墨感覺她的手滑進了自己的衣袖。那光潔細膩卻略帶涼意的肌膚滑過手背,讓他身子有些發緊。正在努力剋制時,那手卻又帶著一抹柔軟退了出去。王墨微微睜開眼簾,便見自己袖中的白絲絹被她抽了出來。
疏桐取過手絹,卻並未離開,而是在床旁坐了下來。王墨稍稍抬首,便見她脫去了鞋襪後,抬手取下發髻上的一枚銀釵,用鋒利的釵頭朝腳心劃去。
“嘶……”
一聲極盡隱忍的痛呼自疏桐咬緊的牙關中逸出,讓王墨不禁皺起了眉頭。如此怪異,她究竟是在做什麼?
王墨正在猜測,便見她用自己的手絹捂住了腳心。待她從腳下取出手絹展開時,幾點耀目的血痕,便如徐徐綻放的花朵,在那絲絹上逐漸洇開。
隨後,疏桐穿好鞋襪,撐著床榻站起身來,手心捏著那張染血的手絹,以一瘸一拐的步態向外走去。
望著疏桐纖瘦的背影,王墨的唇角漸漸勾起一絲淺笑。
半個時辰後,王墨剛梳洗完畢,常氏房中的青竹便面帶抑鬱走進了清梧院。
“公子,夫人請你立即去她房中一趟!”
“不知母親是何事召喚?”王墨客氣問道。
看著神色淡然平靜的王墨,青竹眉間便多了幾縷幽怨:“公子難道不記得昨夜發生的事了麼?”
“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青竹眼中含著一層迷濛的水霧,怕被王墨髮現,隨即垂首道:“公子去了夫人房中自便知道。”
說罷,不待王墨再問,青竹便轉身離開了清梧院。
王墨走進福祿院便聽得院中傳來一陣“嚶嚶”的低泣聲。走至常氏房門外時,那陣哭聲便越發清晰。王墨唇角牽起一絲笑意:這戲演得很逼真。
待王墨掀開影簾,走進內室時,卻發現面前的場景並非如他所想。常氏跟前,一溜順的跪著好幾人,而哭泣不止的那個,並不是疏桐。疏桐跪在最左側,雖然同樣是低眉垂首,那纖瘦的脊背卻比任何人都挺得直。
“母親,早安!”王墨躬身施禮。
“子夜來了?”常氏抬眉瞥了一眼王墨,以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道:“青竹,給公子看座。”
王墨在常氏左側坐下後,一臉恭謹道:“子夜慚愧,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