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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福瑞苑出來,疏桐決定去清梧院走一趟。
八年前,疏桐還不叫疏桐。她被管家帶進清梧院,是在一個層雲堆疊的秋日午後。彼時,王墨正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看書,聽管家說這是新分給他的婢女,他仰首望了望枝葉稀疏的梧桐樹,順口便替她取了這個名字。
王墨去往王寺村後,這座位於主宅東南的小側院就空了起來。聽青竹說,昨天夜裡王墨突然歸來,管家來不及準備,本說將他引到客房歇息,他卻堅持要回清梧院住。管家無奈,只得指揮十幾個小廝、婆子灰頭土臉的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勉強打掃出一間屋子,將他安頓下來。
疏桐心下便覺得有些奇怪,依照他往日的脾性,內斂剋制,小心拘謹,是個唯恐給他人添亂的人,怎會半夜三更驚動那麼多人來替他打掃屋子?難道這些年來,他的性情也與外貌一般,發生了變化?
疏桐一路尋思,剛轉過積香榭,便聽得清梧院中一片喧譁。待她走進院子,才發現是夫人院中的幾個丫鬟正在整理打掃院子。
丫鬟們有的在晾曬架上拍打被褥,有的搬了凳子捏著抹布擦洗窗欞,還有的正從木軲轆車上搬下盆栽花卉,個個都忙碌不已,唯獨院中梧桐樹下三個拿竹帚的,正圍成一圈低聲說話。
“繡坊徐媽說的,是不是前陣子有青年男子離奇失蹤的事?”
“這事你也知道?”
“這事都傳了好久了啊。說那書生姓張,長得白淨斯文,和朋友去城外踏青失蹤,家人幾日後在城東郊的亂墳崗尋到了屍首……”
“我姐夫家就在城南廣陽門,恰好與那張生住在同一條街。聽我姐說張生長得極美,坊間遠近聞名……”
“徐媽這回說的卻不是張生,而是繡坊隔壁那家客棧的少東家,是半月前一個夜裡和朋友聚會後失蹤的……”
“繡坊隔壁?難道是四方客棧的那位少東家?”
“你認識?”
“我見過一次。有次去繡坊,也不是節慶日,卻遇到街市擁堵不堪。後來才知道,是隔壁四方客棧的少東家出門被街坊女子蜂擁圍觀……”
“這麼說來,失蹤的男子都是城裡的美男子?……啊,他們莫不是被男子妒忌招來了殺生之禍?!”
“招男子妒忌?他們能有多好看?還能比過潘岳潘主薄和樂廣樂大人麼?就算潘主薄和樂大人年紀大了,這俊男榜裡也還有石家那位優渥公子佔著呢。”
“噓,怎能在府中提說石家呢?仔細傳到老爺耳邊去……”
“呵呵,老爺和石老爺鬥富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如今老爺到比往日看得開了。依我說,我們家子夜公子這些年若是留在都城,必然也是榜上有名的。秀梅,你說是也不是?”
“你們唸叨了一早晨的子夜公子,我都還沒見著他人呢。依我說,那張生和客棧的少東家極有可能是因情被殺,人長得好,愛慕他們的女子也多,這桃花惹得多了,難免不會……”
“秀梅,我看你可以去刑部辦案了。”疏桐抬步走上前去。
原來,被三個丫頭圍著的正是先前和疏桐一起去繡坊取衣料的秀梅。一見疏桐,幾個丫鬟當即退散開來,各自拿了竹掃帚裝模作樣的掃起院子來。
秀梅手裡還抱著先前那一摞衣料,見了疏桐她便訕訕道:“疏桐姐,夫人又讓你來監工了?”
疏桐瞥她一眼:“可不是麼?你不趕緊把衣料給小姐送去,竟跑來這裡閒聊!”
“看夫人召見你,想著你會陪她老人家多聊一陣,我就順道來這裡串個門子……”
疏桐皺眉道:“順道?小姐的院子在西北角,清梧院在東南角,這也能順道?”
“呵呵,好像是有一點點不順。”秀梅吐了吐舌頭,隨即一臉討好道:“好姐姐,我是路上聽人說子夜公子回府了,還說他今非昔比,氣度不凡,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你放心,我馬上跑步去小姐屋裡送衣料,絕對不會耽誤正事!”
說著,秀梅果然便抱著衣料往外跑去了。一邊跑,她還一邊回頭朝疏桐諂笑:“你就當這趟沒見著我啊……”
這話卻還沒說完,秀梅便與剛邁進院門的一人撞在了一起。措不及防間,秀梅失衡栽倒在地,手裡的衣料也滑落一地。
見此情形,立在院內的疏桐忍不住掩唇輕笑。
一雙指節修長的手將秀梅扶了起來。待秀梅仰首望見攙扶自己的人竟是王墨,頓時一臉驚慌:“公……公子!對不起,奴婢莽撞了……”
王墨唇角漾起一絲溫和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