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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後,她就會眉飛色舞地跟他講,在菜市場上,哪個阿婆又教了她怎麼分辯菜的好壞,哪個屠夫大叔叫她漂亮小姑娘,少要了她的錢,哪個老頭又收了新的蛇,和藥材一起泡在玻璃的酒罐子裡,好嚇人……
那時他分明是不感興趣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對她說過的話,他都記得。只要願意去想,就會想得起來。
在市場裡兜了一圈,向南買了只老母雞,阿姨現場給他宰殺,放血拔毛清除內臟,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就像小時候他跟媽媽去市場看到的一樣。
現在想來,竟恍若隔世,那樣接地氣的生活,如今已離他非常遙遠。
七七八八地再買了些別的菜,都是適合體虛之人食補的,向南拎著滿滿的兩大袋子往回走。羅城很快透過交管局的關係,追蹤到林夕車子的去向,又在那小區稍作疏通,就查到了她具體的地址,給向南傳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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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回到住處,吃了幾塊巧克力補充糖分,之後便上床靜養。昨晚暈倒,被向南救起的事,她不願去想,也習慣了不去想。
一個習慣的養成,只需要區區二十一天。而她和向南分開,已經快半年。
倚在床頭,她把膝上型電腦擱在腿上,拿繪圖軟體慢慢地給自己的新設計配色。
她的作品不多,工作室也沒怎麼透過媒體宣傳,但奇怪的是,每次只要她有新作,就會馬上被人拍走,而且是同一個人。她曾問過助理小美,買家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小美說來付款的那個只是助手,真正的買家好神秘,她也沒見過。
小美戲說,肯定是她眾多瘋狂的追求者中的一位。那時她笑了笑,也沒往心裡去,從小到大,追她的男人不計其數,說得高傲一些,這就是美貌的揹負。見多了執著的追求,人就不容易被感動,更何況,她從來都只選她想要的,不管想要她的。
指尖在滑鼠區域上輕點,林夕邊上色邊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正在繪製的這副作品,應該也會落入那個人手上吧。買來做什麼呢?若是追求者,怎麼從來不露面?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她從螢幕前抬起頭來,微微一愣。邵孟?應該不是,她說過她要靜養,讓他先回去。桃芝?應該也不是,如果是,她早就扯著嗓子嚎起來讓她去開門。陸川?倒是有這個可能,雖然一般他過來之前,都會先打電話,不過也許是有什麼事。
趿拉拖鞋下床,她走到門邊,解開鎖,握住門把一拉,看清來人之後,整個愣住。
向南站在門外,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臉上表情有些複雜,視線裡暗藏了幾分忐忑,正安靜地注視著她。而他的手上,拎著兩個大塑膠袋,袋口冒出幾片碧綠的青菜葉子,一看就是從市場採買了過來的。
林夕瞬間錯愕,很快又淺笑起來:“向主席,找我有事?”
向南眸色黯了黯,自從分開之後,再見面她就一直那樣叫他,彷彿他和她之間,就只剩商場上逢場作戲的情分。老死不相往來,這中間尚有口氣在,她這樣雲淡風輕地拉開距離,倒像是兩人真的沒什麼淵源了——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她。
“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不用稱呼也可以。”
林夕勾了勾唇角,疏離地笑道:“這恐怕不大合適。我跟向主席一來不是朋友,二來沒有私交,所以不能直呼姓名,還是界限清楚一些比較好。”
向南胸口一滯。以前她是怎麼喊自己來著?親愛的,哈尼,達令,喂,臭混蛋,討厭鬼,向南,你。
現在她叫他,向主席。她說要跟他,劃清界限。
苦澀地扯扯嘴角,他低聲問:“可不可以讓我進去?”說完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她的答案。
林夕視線在他臉上巡梭片刻,斂了笑:“向主席,以我們的關係,讓你進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不大合適。”
言下之意,請回吧您。
向南安靜片刻,突然長腿一邁,就強自踏入了她的門檻。
高大的身軀一下子逼近,林夕先是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等到反應過來,想要伸手去關門時,已經來不及了,向南寬大的手掌抵在門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門沿,身子再往前進一些,側身將門關在身後。
林夕見狀,清秀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你這是做什麼?”
向南平靜地答:“登堂入室。”
“請你出去。”林夕清麗的瞳仁裡,已然有幾分不悅,但她身上穿著寬鬆的棉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