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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在石凳上坐下,託著腮定定地望著一叢修剪得分外整齊的灌木,半晌,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從灌木後冒了出來,瞪著大眼望著雲錦,撞見雲錦的眼眸,他不由自主地想躲。
雲錦卻莞爾一笑,她老遠就發現這個傢伙了!她笑著招招手,男孩猶豫著鑽出來,怯怯地走到雲錦跟前。雲錦嫣然一笑:“幾月不見,長高了不少。”
男孩驚喜地抬起頭,復又怯怯地低下,纖細的手指緊張地擰著衣角,璀璨的眼眸裡閃爍著喜悅的光,她還記得他!
雲錦細細打量著男孩,許是最近過得不錯,身量健壯了些,一身新做的綠色袍子,面料雖不是頂好的,卻也乾淨整潔,原本瘦削的臉如今看著圓潤了不少,面色也不似上次見時蒼白,那雙璀璨的眼睛依舊清澈純粹,襯得粉雕玉琢的臉更是精緻。雲錦不禁感嘆,這若是個女娃娃,長大後必得是個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
雲錦忍不住想伸手捏捏他的臉,不料剛伸出手,男孩一溜煙兒地又鑽進灌木叢裡,隨即一陣腳步聲,遠遠地素芝端著幾碟吃食疾步走近。
素芝一面細細地將吃食擺在石桌上,一面紅著臉微微喘氣道:“如今過了用膳的時辰,廚房裡只留了些點心,蕭姐不要嫌棄。爐子上正燒著水呢!等水開了,奴婢再給姐泡壺茶來。”
雲錦見她似走得急,面上泛著紅額角也滲出了汗,有些不忍道:“不急,你慢著些,雖初入夏,這晌午的日頭也烈得很。”
素芝羞赧著退下,心裡暗自嘀咕,這蕭姐不僅長得像仙女兒一樣,而且性子也好,不知娘娘為何要將她困在宮裡……
待素芝走遠了,男孩才又從灌木裡鑽出來,紅著臉望著桌上的點心。雲錦捏起一塊椰絲春捲遞給他,男孩將手在衣袍上抹了抹,才接過慢條斯禮地吃起來。雲錦看著男孩的模樣頗為驚歎,不過數月竟有這般變化,想來是有人教導照顧他了,思及此她才稍稍舒了心,這可憐的模樣,看著總歸是讓人心疼的。
雲錦瞧他吃得認真,心底一片柔軟,又撿了剩下的點心拿絲帕包著塞進他懷裡,輕聲問道:“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男孩拿著椰絲春捲的手頓了頓,眼底一片黯然,半晌才低聲道:“澈……十…十一歲……”
“澈?”他不願透露姓氏,雲錦也不追問,想是沒人照顧,吃不飽穿不暖的,瘦得厲害,十一歲的年紀竟然看著比蕭柏大不了多少。雲錦心裡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聲音不自覺的柔了幾分:“那我以後叫你阿澈可好?我姓蕭,名雲錦,你以後叫我蕭姐姐可好?”
阿澈愣愣地抬起頭,倏地望進那雙如絲媚眼裡潑墨般的溫柔,他心頭一漾,清澈的眼眸裡頓時氳上點點水光,宛如璀璨的星河。自他出生到現在,頭一回有人問他叫什麼,頭一回感受到這般溫暖,好似鋪蓋地的要將他攏進去。
他抿了抿唇,緩緩低下頭,纖細的手緊緊拽住衣角,猶豫了一瞬,他突然抬起頭,神情緊張道:“你……快走……這裡危險……快走……”
雲錦聞言一愣,正欲詢問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沒曾想阿澈突然跑進了灌木叢裡,似極其熟悉御花園的模樣,左竄右竄幾個呼吸間便跑得沒了蹤影。雲錦正想追上去,卻聞見一陣女子嬉笑聲,她循聲望去,原是清河挽著一女子入了御花園。
雲錦心裡頗為震驚,阿澈能有如此耳裡與敏捷的身手,不論是之前的素芝還是現在的清河,竟能在她都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發現她們,這本事不是一般的訓練能達到的。這位養在深宮卻又食不果腹的男孩到底是什麼身份!看來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雲錦!”清河郡主遠遠便望見雲錦一人站在涼亭裡,擰著眉在想些什麼,忙拉著身旁的女子上前道:“今日你怎的也進宮了?”
雲錦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笑道:“是皇后娘娘傳我入宮的。”
“皇后?”清河噏了噏唇,似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沒有多想,指著身邊的女子介紹道:“這位便是我與你過的王子衿王大姐!”隨即促狹一笑:“也是我未來嫂嫂!”
“清河!”王子衿嬌嗔地瞪了清河郡主一眼,暗自打量著眼前的蕭雲錦,她可是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名字,不止是清河,眼光素來高的安陽都很看重她。
雲錦聞言眼眸一亮,只見王子衿身量纖細修長,膚白如玉,鵝蛋臉柳葉眉,嬌挺鼻、薄唇嫣紅,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清水無波的細長的眼,狀似寡淡,但恰到好處的沖淡了嬌貴的臉,憑添了幾分清雅。一身絹紗銀緙絲繡花長裙,外穿一件蜜合色雲雁細錦褙子,肩若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