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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嚴大師彷彿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他繼續向上爬著。
濟嚴大師自從出家之後,一直勤練拳腳,年輕時也算是個武僧,可如今他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上多年積壓的病痛已經顯露出來。
他在每層塔沿上尋找落腳點,仔細地就像個朝聖的信徒,宏偉的佛塔將他的身軀襯得更加瘦小,拱起的脊背也暴露出他的老邁。
每攀上一層,都讓所有人為他感覺到緊張,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從塔上落下來。
無戒看著師父,心中愈發的慌亂,一種後悔的感覺油然而生,衝擊著他的信念,他可以死,塔裡的人都可以死,可是他們必然要走的路途,可他的師父……那是養育他、教導他的師父。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緊緊地咬著牙,才沒有說出反悔的話。
師父離他越來越近,無戒的冷汗從額頭上落下來,他慌張地看著慧淨大師,卻發現慧淨大師已經不似往常時那般淡然,此時此刻正一步步向後退去,僧人唱誦經文的聲音中,慧淨的動作格外的顯眼,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不遠處隱隱看到有人影向這邊靠來,顯然是為了營救慧淨大師。
慧淨大師曾說過,他不畏死,也不會有恐懼,可現在他的模樣,卻不似他說的那般。
無戒不禁有些動搖。
眼看慧淨就要逃走。
“你要去哪裡?”宋成暄冰冷的聲音響起。
慧淨順著聲音看過去,宋成暄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我們都在這看著,你也不能走。”宋成暄聲音冷漠,帶著殺氣,讓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嘭”“嘭”幾聲響起,幾個人被丟在地上,正是前來營救慧淨的人,那些人從地上踉蹌爬起來,想要就這慧淨前行,卻很快又被攔了回來。
宋成暄沒有回頭,而是徑直走到徐清歡身邊,徐清歡鑑於方才宋成暄的態度,她挪動腳步向宋成暄靠了過去。
如果不是濟嚴大師和塔中僧人的處境讓人擔憂,現在他們已經能鬆口氣。
徐清歡將注意力重新放在踏上,輕聲道:“大師會不會……”
宋成暄道:“那要看大師自己想不想了。”
無戒被慧淨迷惑走上歧途,濟嚴大師想要救回這個徒兒,不知濟嚴大師的苦心和信念能不能將無戒從這條路上帶回。
徐清歡緊張地攥住了帕子。
就在這樣的關頭,緊閉的大門被人開啟,幾個僧人快步走出來,他們臉上滿是焦灼和慌張,出了佛塔就癱倒在地,汗水早已經打溼了他們身上的僧袍,他們向慧淨看去,神情迷惑,心靈顯然受到了巨大的震盪,他們都是追隨慧淨的人,他們被濟嚴大師和諸多僧人捨生忘死的情志所感染,心中已經發生了變化。
緊接著唸誦著經文的僧人走出佛塔,他們稍稍走遠了些,盤膝坐在那裡,這些僧人一心禮佛,從來沒有被慧淨所動搖。
如今他們不曾去看濟寧法師一眼,就像是已經知曉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而這樣的結果他們也會坦然接受,不會有半點的擔憂。
徐清歡也不禁心生敬意。
越來越多的僧人走出來,無戒已經慌了神,他無力去阻止,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引爆身下的火器,可他卻抬不起身子,本來想好的事,做起來卻這樣的艱難。
到了最後,僧人將塔中的大缸紛紛搬出,那些缸中都是圓寂的法師屍身。
一個僧人走到宋成暄身邊道:“缸中還有其他屍身,想必就是被慧淨等加害的人。”
如今有了證據,慧淨也就不能輕易脫逃。
現在除了無戒之外,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此時濟嚴大師已經登上了塔頂,師徒兩個人面面相對。
“看來你還有迴路,”濟嚴大師道,“佛祖也算憐惜你。”
“濟嚴大師,”徐青安先喊出來,“您下來吧,已經沒事了,你那逆徒現在只能炸死他自己。”
濟嚴大師卻沒有動。
無戒的冷汗已經將衣衫溼透。
“師父你走吧!”無戒面色蒼白。
濟嚴緩緩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無戒,你可願放下,毀形守志節,割愛無所親,棄家入聖道,願度一切人。”
濟嚴說著脫掉自己身上的僧袍,緩緩地搭在了無戒的肩膀上。
就像當年他為無戒主持剃度時一樣。
剃髮時,濟嚴曾問:“今為汝除去頂發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