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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先梳洗吧!”
隨從端了水上來。
宋成暄起身淨了臉,就開始坐下來看公文。
屋子裡只有宋成暄翻看文書的聲音,站在旁邊的永夜感覺到氣氛有些低沉,其實從前公子也是這樣,有時候一天也不會說一句話,也許是這些日子不知不覺間公子有了些變化,現在突然恢復原樣,他就覺得不太習慣。
唉。
永夜從心裡嘆了口氣,來京城之前,他心中說不出的忐忑,生怕會出什麼差錯,現在離開了……他又懷念起來,其實京城挺不錯的。
到底為什麼不錯,他說不上來,比如京城有徐大小姐。
想到這裡,永夜又偷看了一眼公子,公子會不會也懷念在京城的生活,他們還會不會再來。
“公子,趙統來迎公子了。”
趙統是宋成暄一手帶出來的人,如今被薛沉提拔成校尉,因為驍勇善戰,在泉州水師中頗有聲望,這次宋成暄離開泉州,趙統也想要跟隨,卻因為有官職在身,在外行走頗為不便,宋成暄就將他留給了薛沉。
說話間,兩個身影進了屋子。
宋成暄抬起眼睛看過去,目光落在走在前面那人的臉上,神情微微一滯:“軍師,你怎麼來了。”
薛沉急切地將宋成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公子,你可真是要將我急死了。”
當日公子離開泉州時,他們說的很清楚,只要探明西北的情形,公子立即就會回到東南,現在他們應該一心經營泉州,養精蓄銳,儘量不要插手外面的事。
如今的大周政權不穩,各種勢力暗中交手,可謂是錯綜複雜,萬一不小心捲入其中,就要疲於應付各種事端,對泉州來說絕對是有弊無利。
雖說他是軍師,但有些時候思量的還不如公子透徹,他知道用不著多囑咐,公子絕不會出半點的差錯。
哪知事情卻有了很大的變化,公子不但沒有按時回來,而且還在京中查起了案子,他真是捏了一把汗,要知道洪傳庭那老奸巨猾的傢伙,早就惦記著公子,想要提拔公子為大周效命,萬一藉著這次機會將公子調離了泉州,那他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終於熬到了案子審結,好在洪傳庭也還算剋制,沒耍出什麼花樣來跟他搶人,他立即寫信給公子,請公子務必立即回東南,沒想到公子的回信說,他還要留在京城徹查常州私運案。
得知此事,他恨不得能立即出現在公子面前進行規勸。
常州私運案,牽扯到了張玉琮,公子現在還不能直面張家,雖然心中萬分焦急,但他表面上是泉州的水師總兵,就這樣丟下一切離開泉州,恐怕會引起更大的問題,他只得一邊寫信規勸,一邊暗中安排以防萬一。
在泉州的日子,他是度日如年,公子卻好像十分冷靜,還讓人送信命他準備好船隻和人手,以防倭寇來襲。
永夜將門關好。
宋成暄將薛沉迎到一旁坐下。
“公子,”薛沉到現在也不明白,“您為何要冒這個險,您此行若是出半點差錯,可真就要了我的命。”
宋成暄如往日般從容:“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常州私運猖獗,軍師不是早就憂愁已久,這次除掉了張玉琮又查了常州倒是一舉兩得。”
一路上搜腸刮肚的思量緣由,沒想到公子卻說的這樣輕鬆。
薛沉皺眉:“就因為這個?公子真的擔憂常州之事,可以暗中用力,何必暴露在張家人面前。”這不合公子的性子。
宋成暄道:“此案我本也沒有用多少精神,軍師不必掛懷,打贏了這一仗,泉州的將士們可以得些軍功,海上也能得幾日安寧。”
薛沉看向旁邊的永夜,永夜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薛沉心中疑惑更深,自從他輔佐公子之後,他與公子不說是無話不談,但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秘密,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公子在向他隱瞞一件事。
並且公子對這件事的態度極為堅決。
他來到泉州之後,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形,而且他敏銳地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有可能會影響到公子將來的抉擇。
薛沉心中更加警惕起來,既然如此,他就要小心對待,此時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免得引起公子的反感。
薛沉平復了情緒,接著道:“我還以為洪傳庭會舉薦公子帶兵去常州,沒想到他卻將公子放了回來,兵部、吏部對常州的人選可有決策?”
朝廷剛剛下了公文,薛沉自然還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