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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真人額頭上一個偌大的紅印子未消,臉頰上還有一塊塊指痕,就連下頜上的鬍鬚好像也少了許多。
永夜忍不住又道:“真人你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張真人想要躲進黑暗中,沒想到眼前一亮,永夜體貼地端了燈上來,眼見是躲不過去了,張真人只好對上宋成暄那雙清冷的眼眸:“我跟安義侯世子比試了拳腳。”
這話讓屋子裡一靜。
張真人知道說出來公子也不會相信,可徐大小姐走了之後,他確實跟徐青安在院子裡動起手來。
論功夫,他的身法比徐青安要靈活,按理說吃不了虧,徐青安這小子卻不知道憋了多久的壞水,一下子都用在他身上,讓他防不勝防。
比試的好好的,徐青安忽然一頭撞過來,他躲避不及額頭硬生生捱了一記。
要麼寧可被他打上一拳,也要去扯他的鬍鬚,然後在他臉上留下幾個指印子。
他們兩個硬是在纏鬥了兩個時辰,那臭小子溼溻溻的汗都淌在他的道袍上,他的心情簡直壞到極點,就算心中有怨念也不想再與徐青安比試,匆匆忙忙脫身之後攬鏡自照,整個人簡直就像滾過了泥潭似的。
張真人邊說邊抱怨:“這徐青安每日都被安義侯拎到校場上,只見得被安義侯收拾的服服帖帖,也沒發現有那些下三濫的招數。”
永夜聽到這裡,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沒有笑出聲,他很想象徵性地安慰張真人兩句,只是……著實有些說不出口,他什麼時候也變得壞心眼兒了。
宋成暄沉著眼睛讓人看不出情緒:“徐青安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你打一架,到底怎麼回事。”
張真人舔了舔嘴唇:“都是那謝家的事,虧我之前還說那謝子卿儀表堂堂,原來就是個笨蛋。”
宋成暄聽到這裡,坐下椅子上,端起茶來喝,示意張真人繼續說下去。
今天在衙門裡困了一整日,聽吏部、兵部那些人說推脫的話,雖然抓了幾個火器司的官員替罪,若是此仗輸了不知還有多少人被裹挾其中,就連工部、兵部尚書也難逃被革職查辦,所以不管是存了什麼心思,大多數官員都還想著能打個勝仗。
他也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為泉州水師要了不少的軍備,可惜工部偷工減料時間太久,拿不出更好的軍備來,不過對他來說總歸聊勝於無。
這些枯燥乏味的事情解決了之後,雖說張真人說的這些無關緊要,卻能讓他緩緩神。
眼看著公子坐下來,張真人心中叫苦,不知他哪句話讓公子有了興致,既然如此他也只得事無鉅細的稟告。
說到了謝遠和謝大太太的死,又提起徐大小姐與他談案情,張真人道:“徐大小姐的意思,謝大太太死於謝家人之手,這麼看來謝家肯定與此案有關,如果他們不是張玉琮的人,八成就是與王允背後的人有牽連。
徐大小姐讓徐世子去查問,謝遠那邊定然會有動作,咱們還沒離開京城呢,就又有了動靜,可見常州那邊的事定然也會很棘手。”他只能盼著小姑娘順利將案子解決,即便不能抓到那些人,自己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去謝家時沒有察覺異樣?”
宋成暄的聲音傳來。
張真人抬起頭:“我查到了白龍王就急著送訊息回來。”
“明日你不必跟著我們回泉州了,”宋成暄眯了眯眼睛,“將謝家的事弄清楚再回來。”
張真人聽到這話怔在那裡,謝家的事並不麻煩,他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柄在謝遠手中,只要等徐青安過去試探一下,就全都清楚了,用不著為這點事就改變行程,從前他出去打聽訊息,也有類似的事需要善後,公子只是放手讓他自己去處置,一切全由他自己把控,這次怎麼會變了章程。
“公子……”張真人道,“我還是想回泉州,您要帶兵出戰,我總能幫上忙。”
宋成暄道:“將謝家和常州留下的尾巴處理乾淨一樣重要,萬一謝遠是故意針對你,王允背後之人恐怕有其他算計,我要清楚那些人的意圖。”
張真人覺得額頭更疼起來。
宋成暄站起身走向門口,眼見就要消失在張真人眼前,他又停下來轉頭看向張真人。
張真人只覺得公子那雙眼睛比往日都要更加幽深似的,神情也無比的嚴肅。
宋成暄淡淡地道:“不要再出任何紕漏。”
宋成暄走後屋子裡一片靜寂,張真人半晌才深深地吸一口氣,看向旁邊同樣愣著的永夜:“公子這是……該不會……”丟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