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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本來我還想把散了的弟兄們召集起來,重新打回文縣;可是經過了幾個月的琢磨,我發現就算真把隊伍拉起來了,我也不是丁大頭的對手,而且文縣裡面還住著個妖怪,讓我去我也不敢去。所以我打算到天津碰碰運氣,大不了就空手回來唄,頂多是搭點路費,也不算什麼。”
月牙對顧大人的前程毫無信心,不過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咱們要是走遠了,是不是妖魔鬼怪就追不上來了?”
顧大人抬手撓了撓頭:“應該是吧!”
月牙瞟了籃子一眼:“也不知道無心願不願意去,再說就算省了他的火車票,咱倆也還是沒盤纏啊!現在吃的用的,還都是人家道觀裡送的呢!”
顧大人不敢看籃子,直接一揮手:“管他願不願意呢,反正他現在也沒說不願意!至於盤纏,我下午就去找出塵子,看看能不能跟他借點錢。總之我得趕緊行動,要不然日子拖久了,誰知道師父又會變成什麼樣?萬一過兩天成了半人來高的一條大蛆,咱們可怎麼把它往火車上帶?”
月牙年紀輕,好奇心盛,依著她的心意,倒是願意去天津開開眼界——當然,去也行,不去也行。而顧大人見她並不反對,就在吃過午飯之後,當真出門找出塵子去了。
顧大人出去了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帶著兩百多塊錢回來了。喜笑顏開的進了月牙的屋,他真心實意的將出塵子讚美了一番:“人家那老道是真仗義,說拿錢就拿錢,還不讓我還。我早就看他不是凡人,那大個子,那長頭髮,那氣質,那派頭,可惜出家當老道了,要不然也得是個大官!”
月牙看他吵吵鬧鬧的,不禁也來了精神:“他問沒問起無心?”
顧大人高聲大氣的答道:“問了,我說我不知道。”
月牙有點激動,抬手『摸』了『摸』腦袋後面的圓髻,莫名的有些自慚形穢:“那咱們真去天津?你到了天津投奔誰啊?”
顧大人大喇喇的一揮手:“你別管,我又不是大傻x,心裡能沒數嗎?”
到了晚上,月牙把無心捧出來,放在了一盆溫暖的菜湯裡。湯裡沒有放油,泡到湯冷之後,她把無心撈出來擦了擦,然後對顧大人說道:“你要是怕它,就把它放我屋裡吧。我看了一天,現在都看慣了。”
顧大人猶豫了一下,有心答應,可是如果真答應了,就算是違了自己和無心的約定。伸手拎起籃子,他硬著頭皮說道:“不用,我也看慣了。再說誰知道他明天早上又變成什麼樣了?變好看了還行,要是變得還不如蛆……算了算了,還是我拎走它吧!明早我打頭陣,好不好的我先看第一眼。”
因為說定了明天就下山到長安縣上火車,所以月牙天一黑就上了炕,想要早睡早起,然而輾轉反側,卻是睡不著覺。顧大人躺在臭被窩裡思索天下大勢,也是鬧了失眠。兩人全是直到午夜才睡,彷彿剛一閉眼便亮了天。
顧大人心裡揣著大事,躺不住,一見窗戶白了,就坐起來先去看籃子。籃子上照舊搭著一條枕巾,顧大人伸手捏住枕巾一角,一顆心在腔子裡怦怦『亂』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看到什麼東西。
一咬牙一狠心,他猛的掀開了枕巾。低頭向內一瞧,他睜大眼睛,忽然很想吐。
籃子裡的蛆至少又長了大半尺,細尾巴不見了,從頭到尾水靈靈的又粗又胖,並且不復昨日的光滑,粉嫩皮上坑坑窪窪,窪處生出尖刺刺的白『毛』,乍一看正是一條斑禿大『毛』『毛』蟲!
顧大人理解了無心的隱憂,也承認此刻的無心實在是太不招人愛。伸手指試了試白『毛』的軟硬,他見白『毛』並不扎手,便扯來一條不乾不淨的床單,皺鼻子瞪眼的把無心層層捲起來了。
顧大人沒讓月牙去看無心,只說“長得挺快,模樣還跟昨天一樣。”
月牙把頭髮梳得服服帖帖,衣裳穿得整整齊齊。接過顧大人送過來的床單卷子,她背上小包袱,意意思思的還問顧大人:“真走啊?”
顧大人意氣風發的一晃腦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