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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玦睜開眼,有些猶豫地看向蒲懷言。
蒲懷言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多走一步,總無害處。”
正是多雨的時節,路面很是泥濘,馬車攆過,發出一陣陣路面被擠壓出水的黏糊聲響。
令玦坐在馬車裡,被那聲音攪得更加壓抑和沉悶。
展府這一趟,說的好聽點是去示好,說的難聽點就是去拉攏。
令玦向來最不屑去做的便是討好別人這種事,可他到底還是做了,甚至還親自去了。其實,一方面是想讓蒲公公放心,另一方面,大概是因為,他不願那個除了蒲公公以外唯一給過他溫柔的人將來站到他的對立面吧。
令玦深吸了口氣。若非那日誤會了展宴初,又何來這許多周折呢?
“陛下,已經到了展府了。”駕馬的侍衛對他恭敬道。
“恩。”令玦淡淡應了一聲,回過神,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展府修建極為氣派,雕樑畫棟,匾額高懸,左雌右雄置著兩頭石獅,依然可見昔日之盛景。
令玦背手而立,站在展府門外,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那匾額上的三個蒼勁有力的金字,“護國府”。
那三個字曾是先帝親筆提下,可見先帝對於展故的器重。
展故年輕時足智多謀,驍勇善戰,隨先帝開疆闢土,立下無數赫赫軍功。可惜,後來因為輔佐舊太子,在令玦登基後險些被誅殺九族。還是令玦念及他展家世代忠良,力排眾議,護了展故周全。
令玦是信任展故的,即便展故曾經輔佐過舊太子,可令玦知道,展故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況且,如今姓令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今日來,不過是討個明示罷了。
一邊的門房見令玦立了許久,上前詢問,令玦言明身份,讓門房不要生張,由門房帶路,走了進去。
展府內的家丁倒是不少,許是展故平日管教較為嚴厲的緣故,一切都井井有條,連個胡亂喧譁的人都沒有,府裡安靜恬淡的很。
令玦忍不住暗暗地想,這便是展宴初長大的地方麼?倒是與他的性情有幾分相符。
還未至後院,便傳來一陣練劍聲時不時穿來幾聲訓斥,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展故正指導展宴初練劍。
令玦看著展故教展宴初練劍的那副溫馨的畫面,心裡竟莫名有些羨慕。
展故正在為展宴初糾正劍的指向,一見到令玦,認出他來,連忙跪下,恭敬道。“老臣叩見陛下。”
展府家丁見狀,都驚得跪了一地。
展宴初難以置信地愣了半餉,竟一時忘了行禮。
展故連忙低聲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跪下迎駕。”
展宴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拱手作揖。“微臣,叩見陛下!”
令玦看著展宴初,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恍惚。前幾日還和這個男人共赴雲雨,再見面時,他卻已與別人訂婚了。
令玦斂了心神,冷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展宴初扶著展故站了起來。
令玦背手而立,道。“朕今日前來,不過是聽聞展少將軍與竇家小姐已經訂婚,前來道賀。”
展宴初聞言,身體一僵,澀然笑道。“臣,謝陛下。”
令玦微微側頭,向身後的幾個侍從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侍從立即會意,將賀禮呈了上來。
“承蒙陛下隆恩。”展故雖然料到蒲懷言會讓令玦向他示好,但卻不曾想過陛下還會親自來一趟,微露訝色,向令玦作了一揖。“陛下一路辛苦,還請入內喝杯茶。”
令玦並不擅長與人交流,只是簡單的與展故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展故與展宴初要送令玦出門,令玦卻止住展故道。“不必送了,展老將軍身體欠佳,就先回房歇息吧!”
展故聞言頗為動容,忍不住叫住令玦道。“陛下。”
令玦有些詫異地看向展故。“展老將軍還有何事?”
展故拱手作了一揖,鄭重道。“六年前,陛下力排眾議沒有賜臣一死,臣便知,陛下乃是明君。這些年,臣雖多次直言進諫冒犯陛下,陛下卻從未真正處罰過老臣,更是證實了臣的看法。如今犬子雖再次與竇家結親,臣卻願以展府上下百來人丁的性命擔保,展家絕不會與奸人同流合汙。”
令玦微微頷首,道。“你既已言明立場,朕今後也絕不會妄加猜忌。關於舊太子的事,展老將軍亦無需耿耿於懷。”
展故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