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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抬頭,目光近得像要刻進他眼眸深處。
“時瑾,”
她說:“那天催眠的時候,我看到了十八歲的你,還有我,穿著校服的我。”
像一場夢一樣,夢裡有老舊的小區、鬱鬱蔥蔥的香樟樹、深巷裡奔跑的狗狗……夢裡,有個漂亮的少年,站在樹蔭下,抬頭望著舊樓上的女孩,她在鬧,他在笑。
時瑾第一次遇見姜九笙時,他十八歲滿了一旬,她十六歲差兩月。
是在一家超市裡,她穿著白色校服,肥大的褲子,很瘦,還沒有長開,模樣稚嫩,並不是很漂亮,只是一雙眼睛很出眾,微翹,笑起來像月牙彎,瞳孔黑白不分明,有些似醉非醉的朦朧。
是很漂亮的桃花眼。
超市收銀的地方排了很長的隊,她前面,是一位老人,提著一袋硬幣。
“有沒有整的?”
老人家笑得靦腆:“不好意思啊,我只有硬幣。”
收銀的女孩二十上下,很不耐煩:“這麼多硬幣,我得數到什麼時候,你先去那邊等著,讓別人先排。”
老人家侷促地站在外面等。
下一個,是姜九笙。
十六歲的年紀,生得比一般女孩高,瘦瘦的,在人群裡很醒目,她走到收銀臺前,把手裡的零食全部放下,然後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兩顆糖,上面寫著,零售價0。5元。
她遞出一張一百的,還有兩顆糖:“阿姨,請給我找硬幣。”
那個被喚作阿姨的收銀員,臉色鐵青地喊老人過來結賬。
老人家結了賬,在路口等女孩出來。
“小姑娘,謝謝你啊。”
她笑著搖頭:“不用謝。”
路口,有婦人在喊她。
“笙笙。”
“笙笙。”
“……”
她應了一聲,笑著把糖塞給了老人,跑著離開了,一袋子硬幣叮叮噹噹。
老人站在原地,看著手裡的糖,笑得皺紋深深。
正對收銀臺的走廊裡,少年靠著牆,目光深深,眼瞳潑了墨似的,黑漆漆的顏色,很亮,像仲夏夜裡的星子。
是時瑾。
年少稚嫩,唯獨眼底深沉蒼涼,像歷經俗世歸來時的模樣。
他站了許久,看著遠去的少女,馬尾晃來晃去,她穿著白色的校服,長得高,褲子短了一截,露出白皙纖細腳踝。
“六少,”是二十歲的秦中,西裝革履,比一般同齡人沉穩許多,他說,“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少年的目光落在遠處:“不用跟著我。”
他朝前,腳步竟有些急促。
秦中還是跟著去了,遠遠的,不敢離少年太近,見他一路跟著一對母女,什麼都沒做,就盯著那女孩看。
女孩和她的母親,正在超市外的街上發傳單。
九月的中南,很熱,太陽烤著大地,吹來的風都是滾燙的,女孩滿頭大汗,臉被曬得通紅,興許因為天氣太熱,往來的行人行色匆匆,紛紛拒絕了遞過來的傳單。
她轉身,一隻手突然遞過來。
白皙剔透,很漂亮的手。
她愣住,盯著那隻手看,頭頂傳來少年清潤低沉的聲音:“給我一張。”
“哦。”她反應過來,遞了一張過去,抬頭笑著說,“謝謝。”
笑起來真好看。
時瑾凝眸,看了看越走越遠的女孩,低頭看手上的傳單,許久,摺好,放在了口袋裡,抬頭尋著女孩的身影,繼續目不轉睛地看。
秦中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六少,您在看什麼?”
“她,”他指著遠處,“長得好看嗎?”
“……”
秦中愣了許久,才順著看過去,是個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遠遠看去沒什麼特別,他回答:“好看。”
他唇角輕揚:“我也覺得。”
這話怎麼接呢?
秦中頭疼,不知道小主子的心思,正尋思著,聽到了一句命令:“你去把她的傳單,都要過來。”
幾個意思?
秦中沒敢多問,僱了很多路人,一人給了十塊錢,讓他們去領女孩和他母親的傳單。
午飯時,她們母女吃了面,在一家很小的店面裡。
時瑾也進了那家店,用手帕墊著椅子,坐在最角落裡,點了一碗與女孩一樣的面,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看見她連湯都喝了,就又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