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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屯壓根兒就再沒上過門,更別提服軟,哪裡還有豬肉分。
給人希望,再讓人絕望,從來就是最招人恨的事兒。這事兒,恰恰就被這群眾基礎極差的施大廠長給幹了。
這些日子,施慶恩實是度日如年。被眾人逼得幾欲上吊。紅光豬廠不住地打電話催不說,惹得滿廠怨氣沖天。群情激奮,直把他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只差沒打上門去。
後來,施慶恩乾脆就不去上班了。躲在家裡想對策。他實在是拉不下面子去找薛向服軟,思忖良久,得一奇計,決定發動絕招——向領導告狀。
當時,施慶恩剛說找分管農業的副主任高明彙報說。有人搗亂,高主任就拍了胸脯說“萬事有他,誰敢搗亂,就收拾誰”。高明對這個挺懂得孝敬的施大廠長還是很滿意的,便決定幫一把。待聽得是告靠山屯的某人。高明揉了揉耳朵,問了幾遍,確認無誤後。先前還風和日麗的老臉。立時烏雲密佈,衝著施慶恩就是一頓猛批,什麼‘官僚思想嚴重’、‘脫離群眾’、‘工作方式僵硬’之類的帽子,給灰頭土臉的施慶恩發了一堆。最後。更是直接把施大廠長推搡出了辦公室,邊推嘴裡還邊嘀咕“馬蜂窩”、“惹不起”、“趙主任”之類的詞兒。
結果。始終沒摸著頭腦的施慶恩又急又氣,一個沒撐住,就躺進了醫院。施慶恩躺下後,羅耀國接過了五豐糧廠的擔子,主動去和薛向溝通。二人沒談幾句,就找到了共同話題——耿福林,有了耿福林這座橋樑,那還有啥不好辦?
薛向拍了胸脯保證,助五豐糧廠完成任務,並特批十頭肥豬,出圈時,特供五豐糧廠。羅耀國則當場簽了份協議,說以後希望養豬廠的雜糧,五豐糧廠包圓了,優先供應。有了這個合約,薛向最後的顧慮也打消了,便放開手腳,倒騰起了飼料廠。
有了朱萬戶這個養豬專家定下配方後,建廠、招人都不是難事兒,靠山屯有的是壯勞力。至於社辦企業,不得佔用超過該生產隊百分之二壯勞力的規定,早被薛向一腳踢進了大西洋。全大隊有一個算一個,除了要上學的,只要能動彈的,不是被塞進了養豬廠,就是被打發進了飼料廠去配飼料。
眼下,薛大官人囊中羞澀,壓根兒沒有餘錢去置辦配置飼料的機器,也就只有使用這最原始的人力了。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農活被他甩手給了李擁軍,插秧、放水順利完結;飼料廠和養豬廠他制定好了規章,沒人敢折騰,飼料呼呼地生產著,小豬嘩嘩地長著;蔡氏父子一起去了公社,屯子裡就剩了個整天埋頭研究馬列、不管事兒的鐵勇鐵副隊長,也沒人跟他搗亂;縣裡的郭民家似乎忙著升遷,也沒功夫來折騰他;至於蔡高智上回得罪了何進,正被這個二愣子局長變著法兒的找碴,自顧尚且不暇,更沒時間來搭理他薛大官人了。
這段時間,薛向算是度過了來靠山屯最舒心的一段時光。
每天清晨醒來,送目窗外,賞賞山水,再逗弄下小傢伙;上午,則在屯子裡溜達一圈,便入山採些野菜、山蘑,能打著野雞、野兔,中午就燉一鍋野味,打不著,就去屯子裡購回一隻土雞,自個兒圍裙下廚,燉上一鍋雞湯;飽食過後,便在幽窗竹影下困上一覺,醒來,或去看康桐捉魚,或去豬廠尋朱萬戶,在老槐樹下,弈上一盤棋;到了晚上,樂子就更多了,或抱了收錄機在打穀場,同眾人一起聽新聞、戲劇,或聽上了年歲的老人擺擺古,說說演義、奇聞,確也興致無邊。
就這麼著,日復一日,時光流轉,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又過了一個多月。這日,吃罷午飯,康桐去了山裡,薛向伏在辦公室的桌上,寫著《靠山屯發展十年規劃》。按他的設想,靠山屯絕不能多點開花,而是做好養豬和飼料配套,最多往火腿等熟肉製品延伸一步,集中精力,做大做精做強。十年生聚,共和國未必不能誕生一個豬企五百強。
薛向對企業管理並不精通,營銷學更是一竅不通。他寫的這份規劃,著眼點就是發展方向,因為有著前世經歷,他的前瞻性是當世任何一人都無法比擬的,這份草案正是聚焦於此。
薛向埋頭揮筆,小傢伙也在另一端案頭咬著鉛筆的一端,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原來,眼前的一道算術題,可把她難住了:十三加八,等於多少呢?小傢伙苦思良久,放下鉛筆,掰著肉乎乎的小手指,從一數到十,卻是沒有第一根手指了。苦惱良久,從椅子上溜了下來,便來到薛向這邊,拽著他的衣衫,就把一雙大手搶了過來,要薛向把手伸好,自己也把手伸出來,四個巴掌擺在一起。小傢伙點著腦袋,小雞啄米一般,啄完了二十根手指,結果到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