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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同志,你這個通訊員啊,真是的!說好了不去通報,轉眼就跑了個沒影兒,非搞這個迎來送往,這不是變著法地批評我們官僚嘛。”說罷,耿福林還衝薛向身後的小孫瞪眼睛,臊得小孫滿面通紅。
“耿主任和陳秘書長都是縣革委的領導,咱們靠山屯建隊以來,可還沒來過這麼大的領導哩,小孫激動是應該的,我這個大隊長出來迎接那就是應該中的應該。要是耿主任再這樣說,我可就當二位領導怪我沒組織黨員幹部和社員們列隊歡迎啦。”薛向說得俏皮,耿、陳二人臉上也笑得如菊綻放,而後面兩個二十啷噹的秘書自然得跟上領導腳步,皆是啟唇露齒,作出了笑臉。
其實這二位秘書一路行來,腦子裡就沒清醒過,實在是不清楚自己的首長怎麼忽然要下到靠山屯這個小山溝裡。不通知區裡、社裡不說,竟還帶了禮物。本還以為許是靠山屯曾出過老幹部、老將軍啥的,回家探親,二位首長前來拜望。哪知道,看眼前的景象,竟是來看這個未必有自己年紀大的隊長。
耿福林話音剛落,薛向握住了他的肥手,用力搖了幾下,又朝陳光明伸來。陳光明接過,雙手握住,邊搖邊道:“薛向同志,我可得批評你幾句啊。上次說好的端午節聚聚,怎麼就只來了個電話?我和耿主任、小徐,還約了不少朋友等你呢,結果,就讓你給晾了。這不,還得我和耿主任來三請諸葛亮。”
薛向笑道:“上次確實是忙得不可開跤,你們看那邊,這麼大個廠子,就是那幾天功夫搭的。”薛向指了指西北方向的養豬廠和飼料廠,又道:“無論怎麼說,上回確實是我的不是,中午我自罰三杯,權當賠罪,來來來,咱們進屋說話。”耿、陳二人又說笑幾句,便跟著薛向進了辦公室。
此刻驕陽當空,屋內光線也是極好。山間無酷暑,連帶著這陽光也不顯灼人。眾人入屋後,薛向拖出幾條長凳,依著門放了,招呼落座;小孫跑前跑後,端上幾杯涼茶;兩名秘書剛將紙箱放上了辦公桌,薛林牽著小傢伙,和柳眉、蔣碧雲從裡間步了出來。
薛向看得愣神。揉揉眼睛再看,當真是大魔頭牽著小魔頭。方才還一個巴掌打得山響,一個哭得地動山搖。這戲法是怎麼變的?
不等薛向思忖,耿福林猛地站起身,行至小傢伙面前,蹲下身。笑道:“這就是咱們的薛適小朋友吧,怎麼眼睛紅紅的,剛哭鼻子啦?”說罷,起身,伸手進箱子裡。帶出一個粉紅色的布袋熊來,遞到小傢伙面前:“看伯伯給你帶的什麼,拿著玩兒吧,箱子裡還有許多呢,可不許再哭鼻子了。”
小傢伙在人前,可是很有禮貌的,何況身邊還有兩個老師。但見她雙手接過,鞠個躬。脆聲道:“謝謝伯伯。”耿福林笑著拍拍她的肩膀。顯然極是喜歡這個懂禮貌的瓷娃娃。
薛向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先介紹了耿、陳的身份,又給耿、陳介紹薛林三人。當介紹柳眉和蔣碧雲是下到靠山屯的知青時,耿福林和陳光明少不得講了一些組織上對知青下鄉是如何如何支援,有什麼困難直管和組織提云云。
好一陣親切慰問後。薛向又指著薛林道:“這是我大姐薛林,也是知青。剛回首都。”
耿福林和陳光明雙眼放光,齊齊伸出手來。終究是陳光明慢了一拍,讓耿福林搶了個先:“薛林同志,歡迎歡迎!薛向同志可是組織上支援給咱們的好乾部啊,靠山屯在他的領導下,可是日新月異啊。”客套話,耿福林是張嘴就來。這才是他第一次造訪靠山屯,就整出了日新月異的詞兒來,好似他從前來過一般。
薛林接過耿福林的胖手,笑道:“耿主任客氣了,我弟弟我知道,打小就知道淘氣,他哪會當什麼隊長啊?聽我弟弟說,他在靠山屯,可沒少受二位照顧。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先謝過。改日,若是有機會,二位到京城,我一定擺酒相謝。”薛林生性豪邁大氣,再加上,自幼長於高幹之家,應對起這種場面那是遊刃有餘。
薛林從容不迫,氣質高雅,瞧得耿、陳二人暗暗點頭。薛林和陳光明敘完禮,知道二人恐怕和薛向有事兒要談,又寒暄幾句,便牽著小傢伙,和柳眉、蔣碧雲一道出去了。薛林一眾去後,耿福林便將二人帶來的秘書打發出去了。小孫極有眼色,衝薛向說聲去招呼老薑準備午飯,便也溜了出去,去時,還不忘將門也帶上。
薛向哪裡看不出二人此來,必不會是敘舊,一準是有事相商。果然,眾人剛去不久,耿福林就直接道出了戲肉:“薛向同志,唉,算了,同志叫得多了,反而叫得生分了。我就託個大,叫聲老弟。薛老弟,老哥我也就不和你繞圈子了,沒得讓你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