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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十來天的工資,她心疼檀郎的錢包呢。還是薛向再三保證只此一次,見識過就算了,柳鶯兒不忍拂了他的美意,方才點頭應下。
康復以後,薛向再沒什麼顧慮,中間的那層薄紗一被挑開,他再不似從前那麼怯懦、猶豫。他開始大膽的追求,屢屢去接柳鶯兒上下班,當然,下班之後一起吃飯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自打共過生死以後,兩人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他們之間的交往並不似那種纏纏綿綿,一刻也分不開的痴男怨女,而是淡淡融融地相處,不見會想念,相見了彼此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彷彿練就“他心通”一般。這種感覺很美妙,兩人貪婪地沉醉其中。這些日子,他們一塊兒去過香山,在滿天紅葉下吟誦普希金的長詩,也相互攙扶地攀登了長城,八達嶺上相互依偎,縱覽風光……
“兩位同志,請問要點些什麼?”身穿黑色“布拉吉”連衣裙、外罩純白小圍裙的女服務員送上選單,溫聲問道。
“鶯兒,你點。”薛向接過選單,遞給了柳鶯兒。
柳鶯兒慌亂地擺擺手,“你點吧,簡單點就好。”她第一次吃西餐,難免有些緊張,她知道出入此地的多是歸國人士(駐外使館的工作人員)、機關幹部、大院子弟等,怕在人前出了洋相。
薛向知她所想,亦不推辭,他在老莫早吃得油了,哪裡用得著選單,當下就直接報起了菜名:“罐燜牛肉、奶油烤魚、奶油蘑菇湯、奶油烤雜拌、蜜制鵝肝,金槍魚土司,除湯以外,都是雙份。”他點的都是平素愛吃的,也是老莫的特色菜。
侍者記好菜名,正待離去,卻被柳鶯兒叫住:“等等,選單給我,那是他要的,我的自己點。”她反悔了。薛向報了一長串菜名,聽得她花容失色。
女服務員笑了笑,顯是知道怎麼回事兒,把選單遞還柳鶯兒。柳鶯兒粉面羞紅,瞪了薛向一眼,開啟選單,尋找著理想的菜餚。“嗯?罐燜牛肉,三塊、奶油烤魚,五塊、蜜制鵝肝,四塊五…,天啊,這都是什麼價啊。”她心中驚駭,照薛向的點法,這一餐豈不是吃掉自己一個月的工資?
“一份蔬菜沙拉,一份土司麵包。”柳鶯兒顫著心肝兒,忍痛選好兩道菜,把選單遞給侍者,又狠狠瞪了薛向一眼。
薛向撓了撓頭,回了個微笑,對侍者努努嘴,後者會意,含笑去了。柳鶯兒瞧見他這番作為,知道他的意思,悄悄在桌底踩了他一下,算是預設了。
“帶你來享受的,可不是來受罪的,別板著臉啦,會長皺紋的,只一次,咱就當嚐個鮮。”薛向早和她混得熟了,說話也越來越自然,熟捻中的調笑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還是心疼。”柳鶯兒翹著嘴,抿了抿飽滿的紅唇。
“放心吧,這回保管不用咱自掏腰包。”薛向早窺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西北區的就餐點走去,他心中喜道:飯轍來了。
“嗯?你不會打算吃霸王餐吧?”柳鶯兒眼睛泛起了星星,臉上亦是寫滿了興奮。顯是對吃霸王餐這種在她看來頗具傳奇性質的活動大為好奇,潛意識裡居然有些躍躍欲試地衝動。
“想什麼呢,傻丫頭。”薛向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真吃霸王餐,你不怕?”
柳鶯兒不滿地推開他的大手:“以後沒有我同意,不準摸我腦袋,我比你大呢。”說完,突然,眼中的光彩淡了下去,她對自己比薛向長兩歲一直耿耿於懷呢。
薛向無可奈何地住了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儘管他覺得柳鶯兒的這種觀念傻得可笑。可柳鶯兒終究不能脫離這個時代的認知,她就覺得自己比薛向大,不好。至於哪裡不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世俗中約定俗成的觀念壓得她透不過氣來。至於“女大三,抱金磚”什麼的,在她看來,掩飾的意味遠高於解釋。
薛向伸出手輕輕握住她晶瑩剔透的玉手,微微用力,給了她個溫暖的眼神。柳鶯兒也不願檀郎擔心,另一隻手覆蓋在相握的兩隻手上,搖了搖。兩人脈脈不語,溫柔相對。
正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十分鐘後,第一道菜,奶油烤魚端了上來,一尺來長的鱸魚炙烤得金黃,瓷盤中的蘑菇,番茄,洋芋頭被奶油和乾酪末凝固在鱸魚周圍,老遠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奶香。兩盤烤魚被侍者小心地放好,然後做了個彬彬有禮的姿勢示意二人請用,然後小步退開。
“好香啊,鶯兒,要不要來點紅酒。這裡的特產是烈酒喀秋莎,蘇俄的名酒噢,要是你不喜歡烈酒,咱們上紅酒吧,我知道這裡有一種咱們國產的紅酒,味道也不錯的,咱們來些?”薛向起身幫柳鶯兒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