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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的心思,可待見姜規題又是噴酒,又是摔杯子,砸瓶子,呵斥管事的,以威壓人,薛老三便徹底熄了談判的心思。畢竟他薛老三雖然非是那種受不得半點委屈的人,比如此次。為了蕭山縣,他堂堂薛大少生平第一次屈身媚人了,可心中到底還有底線。
這姓姜的所作所為,擺明了吃定他薛某人,既然如此,還談個屁!畢竟他薛老三就是顧忌著官場潛規則。講道理,留底線,這才低三下四地走正常程式,找他姜局座要錢。而人家姜局座偏偏不講道理,沒底線。索性,他薛老三就撕下面子,大不了直接去找周明方,不管是哭搶逼求鬧,總歸得把錢弄到手。至於花原地區的官場中人,如何看他薛某人。如何評點他薛某人不地道,壞規矩,他薛某人也管不著了,畢竟什麼時候,都是生存第一,面子第二。
既然打定主意不求這姜規題了,薛某人還給他鳥面子,折騰一天了。裝了許久孫子,他早餓得不成樣子了,先前為顧忌面子,面對著滿桌美味佳餚,他薛某人看得流口水,都忍著沒動筷子。這會兒,既然想開了,就放開肚子,吃他娘,喝他娘,且薛某人的陰暗心思發作,又打起了讓姓姜的埋單的主意,畢竟這一桌子菜都是姓姜的點的,誰點菜誰埋單,他薛某人自問這是尊重傳統,守護規矩!
薛某人這邊胡吃海塞,大快朵頤,不止看呆了,也弄迷糊了孫鐵應。孫鐵應暗自嘀咕,薛老弟定是見事不可為,自暴自棄了。一念至此,孫鐵應也有些心灰意冷,大沒面子,便也懶得管姓姜的是何觀感,跟著大吃二喝起來。
要說這會兒,孫鐵應同樣是越想越憋屈,雖然論級別自己矮著你姓姜的半格兒,可論事權,怕是你求著老子的時候多。而今兒個,老子請你吃飯,你先是不讓老子上車,到地兒了,又跟老子擺譜兒,舉手之勞的事兒,你不給老子辦不說,還大大落老子面子,當老子不知道你們財政局逢千抽五的貓膩兒,這倒好,老子帶人來了,你tmd竟然翻倍還不止的抽水,真當老子的臉是屁股啊!
孫鐵應也越想越氣,官場上本來就是你給我面子,我給你面子,今兒個,姜規題折騰薛向,他孫鐵應不出頭,就算了,可出頭了,人家不買賬,這也就落了他孫某人的面子,孫鐵應自然十分不爽。
這廂,薛向和孫鐵應甩開膀子吃得嘖嘖有聲,一邊的姜規題也覺出味兒來,暗想,自己是不是做過了,弄巧成拙,可又一想,今天威風都擺開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傳出去他姜某人的面子往哪兒放,再說,他姓薛的,螞蟻大的人物,即便再能折騰,還能上天不成,即便是鬧到了周專員那兒,自己身後的黃副書記又不是吃素的。再說,這財政局撥款抽成,雖非明規,卻也是成例,他周專員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靠這招兒,自己可沒少替地區省錢,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不信到時,誰能把自己怎麼著。
一念至此,姜規題也放下心來,伸手端過四喜丸子,直接用手抓了吃,這粗魯模樣,便是他對薛向二人,最好的回擊。
未幾,先前被姜規題呵斥出門的管事便抱著個雪白的瓷瓶奔了進來,瓶口扎紅綢,瓶身印著“貴省茅臺”四個大字,正是後世鼎鼎大名的茅臺酒。
卻說那管事方到近前,薛向便站起身來,長手伸出,那管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酒瓶就落入了薛向的手中。那管事暗罵一句,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猴急什麼,便退在了一邊,畢竟在他想來,反正一個桌上的,這酒遞給誰不是遞,還能有人不給誰喝不成。
而這管事想不到的事兒恰恰就發生了,薛老三擰開酒瓶,濃濃的酒香便飄了出來,薛老三道聲“好酒”,便給孫鐵應倒上一杯,接著給自個兒倒上一杯,兩人一碰杯,眼神一對,竟是齊齊幹了,一杯酒罷,薛老三複又給自己和孫鐵應道上,二人杯不及滿,這酒瓶就先空了。
原來,這瓶茅臺正是一斤裝,而上的酒杯俱是三兩裝,二人先乾一杯,大約幹去了五兩多,再一人倒一杯,恰好一瓶分完,半點兒也沒姜規題的份兒。
這下,一旁站著的管事可傻眼了,據他所知,姜局長到此地吃飯,從來都是被奉作上賓的,便是市委大佬見了,也多是客氣十分,還從沒碰到過眼前這種情況,這簡直是赤裸裸地打姜局座的臉啊!
不錯,這會兒,姜局座確實有被打臉之感,他直覺自己一張俊臉燒得火辣辣地疼,生平從未有過的屈辱感,在這一刻排山倒海般地湧上心頭。姜規題一拍桌子,蹭得立起身來,狠狠瞪著薛向二人,下意識,伸手便去掀桌子,因為此刻,他憤怒得大腦已經組織不出語言,只有行動,唯有行動,才能宣洩胸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