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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茶盡,孫鐵應看看錶,笑道:“薛老弟,你今天回不回蕭山,若是回去,這個點兒,正好吃飯,到時,老哥我讓組織部派車送你。”
這會兒剛好五點左右,薛向雖然嘴上沒說,卻一直惦記著姜局長下班的時間,至於回不回蕭山,如何回去,那倒是細枝末節了,他一直在想如何開口相請孫鐵應相助,這會兒見他談到吃飯,卻是正好搭上話頭兒:“實不相瞞,孫老哥,小弟今天到蕭山實有公務,事情是這樣的……”
說著,薛向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便是連蕭山縣的困境亦未隱瞞,因為他深知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說得越悽慘,讓孫鐵應覺得這人情送得越大。
果然,薛向說完,孫鐵應肅聲道:“我就猜到你老弟不可能這麼悠閒,跑到花原來閒逛,只不過沒想到老弟你在蕭山已是如此艱難,衛齊名、俞定中太不像話,蕭山縣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應負首責,卻把責任和擔子全推給了老弟你,真是奸猾。”替薛向打抱完不平,又拍桌道:“老弟你放心,姜局長恐怕也是拿著勁兒,靜等你上鉤呢,想必是一請便至,不過有一點,老弟你得注意,這姜局長排場極大,極講尊嚴,待會兒,他說什麼不重聽的,你只當放屁就行。”
“一切聽老哥安排,我這兒有出血的準備。”
卻說姜局長的排場,先前在財政局門外,他已經見了,差相彷彿蕭山的毛有財,不過,他也能理解,像財政局長這種炙手可熱的位子,哪個不是牛氣沖天。俗話說,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薛向確實有出血的心思了,因為他實在沒心思和姜局長耗下去。
商談好接待的細節,孫鐵應招呼餐廳管事,重選了個寬敞幽僻的雅室,便轉出門去。
時近六點的時候,一輛純綠、嶄新的軍用吉普,在餐廳大門外停了下來。車門開啟,副駕駛位置先鑽出個瘦高個兒青年,小跑著將後車門開啟,繼而,身子側開,雙手搭棚,和車門線等高,做護佑狀,未幾,車內便步下一位中年人來,那人一身嶄新的黑色圓領中山裝,外套一件主席式墨綠風習,腳蹬黑皮鞋,頭抹髮蠟定型,方面大耳,身材魁梧,一見之下,便覺濃濃氣勢撲面而來。
那風衣男下得車來,也不移步,頭仰四十五度,似在望餐廳的招牌,又似在仰天凝思。
“裝逼裝的老子都不得不甘拜下風的境界了,花原還真tm的藏龍臥虎啊!”
薛老三心中感嘆一句,復又嘀咕孫鐵應怎麼還沒到。
熟成想,一念未完,便見東方一輛鏽跡斑駁的吉普突突突,駛了過來,細細一瞅,便認了出來,那日去蕭山縣赴任,孫鐵應不正是用這輛車相送的麼,車前方的一大灘紅鏽,依然星目。
車到近前,果然停下,未幾,孫鐵應便跳出身來,薛向朝車內相望數下,依舊不見有人下來,心中奇道,莫非人未請來。
哪成想,孫鐵應快走幾步,到得那風衣男近前,開口道:“姜局長,還是你這車厲害啊,我是緊趕慢趕,都沒追上。”
孫鐵應話至此處,薛向哪裡還不知道眼前的這風衣男就是自己要等的財政局局長姜規題,可那好奇的是,這孫鐵應去時,是沒開車的,怎麼這會兒又把車叫上了,難不成為了撐面子,可這麼輛破車,又怎麼撐得起面子。
“那是,全遼東省也未必找得出第二輛這車,這可是正兒八經的軍區領導專用車,嘿嘿,馬力強著呢,你那破車想跟在後面吃灰也是奢望。”
姜規題果然無愧牛人之名,說話竟是半點也補給孫鐵應留面子,雖然這姜規題所掌財政局權力極大,論級別也高了孫鐵應半格,可人家孫鐵應也是地委組織部的大人物,又不是下級縣市的官員,求不到他姜某人名下,反倒是財政局內的人事調動,須過孫鐵應之手。是以,按尋常官場規則,不說姜某人應該敬著孫鐵應,至少也得平禮以待才是。可眼下,姜規題出言無忌,宛若和手下小廝說話一般。
孫鐵應竟是面色如常,似乎絲毫不為姜規題的無禮生惱,笑道:“沒想到姜局長的車,還有這等來歷,難怪不待生客,要是換作我,也定會如此。”說完,衝薛向丟個眼神。
這時,薛向才知道為何孫鐵應姍姍來遲,還又多此一舉,開了車,原來這位姜局長的車不捎他啊。
“這花原地區怎麼竟出如此奇葩官員,前有尤勇,後有姜規題,俱是無量囂張無量狂啊!”
薛向心中感嘆,卻也明白孫鐵應那個眼神何意,這是招呼自己小心姜規題的脾氣之餘,也夾著賣好的成分,意思是,看,為你老弟的事兒,老哥我的委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