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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薛縣長熱心公事,心繫百姓,才會如此惶急,倒是無人著眼於他那變態的速度。
薛向奔行急速,上得縣委三樓時,渾身發熱,心神已然大定,剛轉過樓道口,便遇上了急步而來的縣委宣傳部長鐵通。老頭子這會兒哪裡還有彌勒佛的笑模樣,一臉的凝重,瞅見薛向,步子又加快幾分,迎了上來,和薛向握握手,嘆道:“多事之秋啊,薛縣長,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薛向點點頭,算是應下,未待答言,樓道口,便又有咚咚腳步聲傳來,探眼看去,正是常務副縣長王維、縣委副書記衛清風、副書記王建、紀委書記齊楚四人聯袂到來。
薛向和鐵通對視一眼,便停下腳步,待幾人上得樓來,衝幾人打聲招呼,便讓在一邊,待衛清風、王建當先透過後,方才又邁動腳步,跟行了過去。
因著此次常委會是緊急召開,又發生瞭如此嚴重的傷亡事故,會上倒是無人廢話,衛齊名紅腫的眼睛,介紹完基本情況,便把話語權交給我俞定中,畢竟嚴格說來,此事是縣府事務,該由俞定中拿出具體方案。
好在此等事故,算是大事,而應對這種大事故,積年官場老手心中往往就有著一套“大事大約,小事小心”的行為準則。意思便是這等大事,往往就有固定的處理章程,形成了固定套路,大約照辦即可,而若是拿到常委會上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反倒要小心了,因為這種事輕易上不得檯面,上的檯面,則必是內有乾坤,而這種小事又沒有前例可援,反而難辦。
是以,俞定中接過衛齊名遞來的燙手山芋,倒也應付得得心應手,先是安排了與會的縣府兩位副縣長王維、薛向,分赴現場、醫院,檢視具體情況,慰問安撫受傷群眾家屬;又強調了安全生產的重要性,要求鐵通領導宣傳部打一次宣傳戰役,切實落實好縣委的指示精神;三則要求廖國友領導縣公安局加強警戒,維護穩定大局……
俞定中一二三四,說得頭頭是道,也甚是詳細,方方面面都交待了個清楚,可與會人員,卻是誰也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反而若有若無的目光,全盯緊了薛向。因為俞定中說的這些,大家心知肚明,聞頭知尾,反而是這最要緊的事兒,著落在這最要緊的人身上,才叫人擔心。
果然,又過片刻,俞定中終於安排完了任務,扯上了本次會議的戲肉,“薛向同志,財會中心還剩多少錢?”
卻說俞定中怎會不知道縣裡還有多少錢,財會中心的這點家當,在蕭山縣可謂是舉縣矚目,而他故意問詢薛向,除了挑起話頭外,其中自然隱含了推卸責任的成分,畢竟他這般問的潛臺詞便是,現如今你薛縣長理財,縣裡有錢沒錢,有多少錢,我都不知道,這會兒出事兒了,你拿不出錢來,可怨不著我!
這便是問話的藝術!非老官油子不能為也!
薛向對此自然心知肚明,不過,此刻,卻是無心也無力與俞定中相逐於這點溝溝角角,便道:“還剩九萬八千二百五十六毛三分錢,應付五金廠的事兒,該是夠了!”
薛向一語既出,滿場俱驚,無數視線投了過來,更有緊鄰他右手位置的鐵通,悄悄在桌底下,用腳磕薛向的腳踝。薛向餘光盡覽眾人神情,心底卻是好奇眾人為何如此情狀。
未幾,俞定中便替他揭開了答案:“薛縣長的意思是這錢由財會中心出,那應付完五金廠的事兒後,下月,縣裡的財政工資如何開付?”
話至此處,薛向才算弄清楚其中癥結,原來人家都在驚訝自己太痛快了,把屎盆子主動端了往自己頭上扣。可這會兒,薛向卻是奇了,這錢難道不該縣裡出麼?更何況,若是真不該縣裡出,那你俞定中幹嘛忽然問財會中心還有錢財幾何?
一念至此,薛向便明白了,出錢之所還有他處,那便是五金廠本身,因為時下,時下工人都是以廠為家,而工廠幾乎承包了工人的生老病死,包括結婚取媳婦兒,乃至孩子上學。可薛向總攝全縣財政幾個月,自然知道五金廠現在深陷三角債危機,壓根兒就是個空筒子,連固定利稅都叫不上來,哪裡還有錢去補償這些身亡和受傷的工人。
卻說這會兒,薛向不僅窺破了眾人驚異的原因,自也明曉了俞定中此問何意。無非是在說,你薛某人同意由縣裡給那些工人出錢,不是別人逼你的,自己頂的雷,自己抗,至於這原本是給全縣吃財政飯人口的工資,被你劫支了,那財政缺口自然該你補上,發工資的事兒,也該你想辦法。
“五金廠現下空筒子一個,縣裡不給開支,叫那些遭遇劫難的工人如何渡過?再說,事急從權,咱們也只能先顧眼前,至於下月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