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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沒交待幾句,便指天罵娘起來,薛向不再糾纏,抱了已哭成淚人兒的小花,招呼王剛和楚朝暉便朝義莊行去。
三人雖不識路,小花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問不出所以然,可方才進村的時候,幾十戶人家,和村裡的格局,早被三人看在眼裡,義莊何處,自也知道。
三人先前來時,從義莊西北面繞行,這回卻是從東南面迴繞,距離義莊不過三四十米的距離,便聽見裡面的哭喊聲,又行數息,哭聲愈急,喊聲愈烈,薛向趕緊加快腳步,幾個跨步,便繞到了近前。
但見四五十人圍坐一圈,中間用青磚壘一個高臺,臺上支著著老舊八仙桌,桌上文房四寶倒是齊備,還有鮮紅的印泥盒,桌上只坐一人,那人肥頭大耳,坦胸露乳,胸前一簇簇胸毛,望之另人生厭,那人身後立著一排光膀子的青壯,人人手中持拿棍棒,臺下的圈子外圍也有十餘如是打扮的青壯,將一干村民圍在了中央。
此刻,一位三十許的婦女,正在臺下的圈子中央滿地打滾,哭喊嚎叫,在她四周圍了三四個青壯,正試手試腳地想上前捏拿,無奈地上那婦人生得甚是渾實,腳臂有力,扭打得深兇,逼得幾個青壯一時不敢上前。
而圈子西北側,還爬著一位婦女,身量極小,披頭散髮,和那位扭打撒潑的壯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位婦女竟是沒有一絲一毫動靜,宛若熟睡,又似死屍。
圈子裡喊叫得激烈,四周的村民皆是低頭不看,面有土色,連嘀咕聲便未發出一句,顯然是為看臺上那壯漢的氣勢所懾。
“媽媽,媽媽,媽媽。。。。。。。。。。。。。。”
薛向懷裡一直抽噎的小花,忽然衝圈子裡探起了身子,尖聲喊叫著。
薛向指著那位伏地不動的婦女,輕聲道:“那個就是你媽媽?”
由於先前,猜到小花的媽媽定是去醫院賣血而導致的身體虛弱,顯然那個在圈子裡打滾兒的壯婦決計不是,如此小花媽媽的身份便不問可知了。
薛向抱著小人兒,急步朝圈內走去,就在這時,高臺上變故陡生,那胸前滿是黑毛的胖大漢子,忽地,踢開椅子,從米餘的高臺上,跳了下來,朝那位在圈中打滾兒的婦人飛踹而去。
眼見著就要踹個正著,那婦人打個滾兒,竟避讓開來,砰的一聲,胖大漢子雙腳落定,掀起一陣塵土,“王寡婦,算你孃的機靈,否則老子一腳踢死你,也是白踢,告訴你,你們這些寡婦們,雖然剋死的是自家的老少爺們兒,可到底也是咱尤里村的老少爺們兒,怎麼著,現如今把自家漢子剋死了,還死賴著咱村上的土地?到哪兒都沒這個道理,趕緊給老子簽字畫押,交出早先公社分的自留地,村上公田再分還有你們一份兒,那是組織上的照顧,和黨的關懷,若是混賴硬別,想賴過去,那是門兒也沒有,先得問過咱尤里村的老少爺們兒答不答應。”
“對,不答應!”
“決不答應!”
“。。。。。。。。。。。。。。。。。。。。。。。”
那胖大漢子一聲喊罷,一眾赤膊青壯皆應聲鼓譟起來,而一眾圍在圈中的村民卻是依舊低頭無聲。而那先前鬧騰得厲害的壯婦也嚇得傻了,拿手抱了頭,再沒了動作。
聽到此處,薛向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按那胖大漢子的說法,這死了男人的寡婦就不算村裡人,原先公社時期村裡給她家分的自留地得交出來,然後再參與此次公田的責任承包。
這簡直是荒唐,不說是新社會,便是封建社會,也沒這個道理,哪有男人死了,自家財產就得充公的。單看這胖子的模樣,薛向心中先就有五分不喜,再聽他這番歪理邪說,更兼把組織和黨都搬出來了,更是讓他心中的不快升到了滿格。
“王寡婦還愣著做甚,對你老子算是客氣的,看到沒,李寡婦這小蹄子病得快死了,還不是被老子提溜來了,她家還欠著村裡的提留沒交齊,回頭老子就組織人把她家給拆了,現在雖然不搞運動了,可損公肥私的事兒,絕不容許在吳某人治下發生。”說話兒,那胖大漢子便踢了那王寡婦一腳,繼而抓著她的頭髮往高臺處狠拽。
王寡婦立時被扯得殺豬式得嚎叫起來,一時卻站不起身,跪在地上跟爬,以此來減輕頭皮處的劇痛。
啪的一聲,薛老三一巴掌印上了那壯漢扯著王寡婦頭髮的胖手上。那壯漢如遭雷擊,猛地一下送了手,手背處立時現出一條青痕,宛若被沾了辣椒鹽水的皮鞭抽了下一般,刺稜稜的痛,那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