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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蔡高智忽然大笑幾聲,待眾人皆好奇地停了筷子,朝他看來。
蔡高智啟唇露齒,輕聲道:“三十二萬還多。”
三十二萬!
這四個字彷彿驚雷閃電,震得蔡氏父子痴呆一般,各自目瞪口呆,眉眼斜飛,手中的筷子已然跌落,卻恍然未覺。就連悶頭吃喝,懶得摻合的吳天橋也聽傻了,眼泡子鼓鼓,綠油油一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七弟,你是不是弄錯了,被那小子騙了,靠山屯巴掌大塊兒地方,怎麼可能弄出那麼多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蔡高禮猛然驚醒,張嘴就是一連串的不可能,在他想來,上交三十二萬,那豈不是靠山屯得有一百六十萬,他可是做過靠山屯近十年的掌舵人,那個屯子什麼狀況,他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那麼有錢。
蔡高智道:“五哥,真金白銀的東西,那小子怎麼騙我,跟你說,當時社裡就沒要肉,直接要那小子交錢,你們是不知道,那天算是把我這輩子的眼福都過足了,那小子竟然用東方紅,拉來一車錢,像卸泥沙一樣,把錢從拖箱裡倒了出來,那如山的錢啊,就像潮水一樣,拖出去老遠,鋪了一院子,各種票子,十元的,五元的,新的,舊的,花的,綠的………”
蔡高智說得入了戲,竟如囈語一般的描述起來,蔡氏父子和吳天橋似乎也被帶入了戲,彷彿眼前就是錢山鈔海,是那樣讓人著迷。
“哎喲!”
一聲慘叫打斷了四人的遐思,原來主講人蔡高智手中的湯碗歪了,灑出滾燙熱辣的湯來,澆在他那白嫩的面板上,立時就起了水泡。
吳天橋極有眼色,第一時間地上手絹,待蔡高智擦淨,問道:“照蔡主任的說法,這靠山屯一年豈不是掙了一兩百萬,這是多大的成績啊,就是全縣最大的東風機械廠,一年也才三十多萬的銷售額呀,這麼大的成績怎麼報紙上一點兒沒露,這可不止是靠山屯的成績,完全是蔡主任您領導有方嘛,就是區裡的廖主任,縣裡的郭主任也能沾光呀,怎麼一點兒動靜兒沒有,莫說是外面,就是我這社裡的人都不知道,怪,真怪!”
“怪個屁!我看你是少見多怪!你也不想想姓薛的得罪了老子,有老子舅舅在縣裡,他姓薛的哪怕把這靠山屯折騰成了金山銀海,也叫他沒地兒領功請賞。”蔡國慶恨聲罵完,語氣又低沉下來:“一兩百萬,一兩百萬啊,靠山屯才四百零幾戶,一家就能分上近五千啊,五千啊,老子為什麼要搬家,為什麼,不行,爸,咱們是土生土長靠山屯的人,姓薛的不能這麼做,我們要回去,要搬不回去啊,等姓薛的走了,靠山屯就是咱們了的呀,姓薛的是不會一輩子待在那裡的……。。”
蔡國慶忽然想到那如山的錢與己無緣,又記起薛向是京城下來的,猛地開了竅一般,拽著蔡高禮的袖子就癲狂起來。蔡高禮聽得也是滿臉意動,正要說話,蔡高智揮手打斷道:“省省吧,姓薛的敢把你們趕出來,就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回去,你們也不想想,現在多少人想進靠山屯,就是縣裡都有不少姑娘往那裡嫁,還能隨便讓你們回去?”
蔡高智又往蔡氏父子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蔡高禮臉色陡變,麵皮一會兒青白,一會兒血紅,羨慕,嫉妒,懊惱,後悔,各種負面情緒如滾滾海潮一般襲上他的心頭,燒得他幾欲發狂。
蔡國慶則是放聲高罵,霎時間,各種髒話粗話話如毒液一般傾斜而出,奈何薛向這會兒正安居高座,開懷暢飲,壓根兒就聽不見。
就在蔡國慶高聲叫罵之際,虛掩的倉庫大門被開啟了,閃出一道人影兒,霎時間,漫天雪花,被這呼嘯東風一卷,絞絞剪剪吹了進來。本來屋內,就被這火爐,高湯炙烤得溫暖如春,眾人又喝了酒,已有幾分醺醺之意,忽地被這嚴寒一激,齊齊打了個激靈。
蔡國慶心情本就惡劣,被風吹得難受,不待看清來人,就要開罵,熟料那人卻先開了口:“蔡主任,蔡隊長,我要告狀!”
“喲,是肛毛呀,他孃的,大過年的,也不見你狗r的來給老子拜年,是不是在靠山屯活得滋潤了,就覺得可以不把老子放在眼裡…………。”
來人正是以前蔡國慶在靠山屯的兩大心腹跟班之一的肛毛,蔡國慶乍逢小弟,少不得要擺擺老大的威風,好一陣訓斥罷,哼道:“告狀?告個屁,老子這裡是糧管所,不是革委會,少給老子扯jb蛋…。。”
蔡高禮打斷道:“你小子要告誰?要是三瓜兩棗,婆娘媳婦們瞎扯淡的事兒,老子可沒功夫聽。”蔡高禮離屯有日,終究是不大相信蔡高智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