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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驚,自忖許子幹對自己怕是不比安家結的恩義輕,雖然一直不明白許子幹為何這般親近自己幾姊妹,聞聽他有了麻煩,立時就掛起了心,出聲道:“許部長怎麼了?這二伯不是都要遠赴吳中了麼?”
薛向言下之意是,許子幹是停職,安在海可是撤職,撤職的都起復了,怎麼停職的反倒麻煩了?更何況,在他想來,許子乾和振華部長,走得恐怕更進一些吧。
安在海尷尬一笑,沒有答話,顯然這個問題不適合他回答。
左丘明接過話頭,輕聲道:“是吳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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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清涼,酷暑猛消,薛向騎著機車,在南海子的岸堤邊緩行。
海子上波瀾不興,一輪彎月斜掛,淡黃的月華橫鋪水面,更兼有清風揮發水汽,順帶著搖擺了垂柳,岸堤邊自然涼爽宜人,是以,消暑乘涼的市民也多了,攜老扶幼,或提凳子,或持芭蕉扇,更有甚者,在岸堤邊上架起了涼床,一家人乘坐其上,歡聲笑語,好不愜意。
楊柳岸、晚風、斜月,本是一副絕美的風景,薛向此時卻無心欣賞,岸邊清風帶來的冰涼水汽,也不能稍解他心中的焦躁。
原來,薛向從左丘明的轉述中知道許子乾沒有復職的原因,竟是吳老在會上做了檢討。吳老自承當初提名子幹同志主觀傾向太重,沒有充分考慮子幹同志的資歷和能力因素,給組織工作造成了重大損失,請求批評。
此刻,薛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昔時的伯樂,今朝要對相中的千里馬下此狠手。如果單說資歷原因,薛向還會認為吳老是在婉轉替許子幹說情,畢竟許子乾和安在海今年都才剛剛跨過五十,在時下的高幹中,確實扎眼。
可吳老竟然指摘許子幹能力有問題,這簡直是往死了打壓,中間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要說如果薛向知道許子幹在被停職時,吳老就沒說話,這會兒就不會想破腦袋了。
其實,整件事情很簡單,無非是在兩強相持的時候,薛向在靠山屯折騰出了大動靜兒,立時被那位豎作靶子,一時間佔得上風。而吳老就此誤判了形勢,恰好許子幹又以個人的力量私撐了薛向一把,立時就被吳老推出去給那位消火。
而時至今日,形勢立轉,大局底定,許子幹當日的錯誤,轉眼便成功勳,眼見著就能如安在海一般,起復再用。可吳老卻不願看著這事兒發生,因為他已經刺了許子幹一劍,安能看著許子幹就地爬起來,到時有機會再還自己一刀?是以,必然要將這無用棄子,一巴掌徹底拍死。
轉出南海子,又轉過一處街角,霓虹燈下卻是個十字路口,薛向稍一遲疑,便折道東南方,許子幹家正在那個方向。
一路上,薛向想了很多,雖然沒猜透許子幹被棄的原因,心中卻是有了莫名的感悟。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楚自己的力量渺小,也從未像今天這樣,深切體會到宦途如海,波詭雲譎。
他想過要怎麼去幫許子幹,卻百思不得其解。找南老?找振華同志?抑或是求安老爺子?可這念頭剛一浮起,就被他掐死了。
因為他自個兒也知道這是何其幼稚的想法,那個層級的人物若是為了自己這一個毛小子的私人感情,就放棄zz立場,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把zz當兒戲了。
薛向一路悶頭行車,車轉進鐵樹衚衕,瞅見衚衕裡沒人,油門一擰到底,待速度衝到最高,立時熄了火,任由慣性牽引著機車前進,數息功夫,許家所在的軍區大院到了。
薛向配有軍官證,因著尋胡報國和李學明,也經常來這大院,執勤的警衛本就有印象,簡單看了下證件,就敬禮放行了。薛向在大院的一處花池停了車,提了半道上買的水果和花籃,便朝許家所在的樓棟行去。
薛向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許夫人。因著今年春節,薛向領著小傢伙來拜過年,且又領著趙國棟、胡黎明、蘇星河來許子幹家吃過飯,是以,許夫人識得他,
許夫人知道許子乾親近薛家幾兄妹,且她自己也對這個英俊守禮的青年觀感極好,立時讓開身子,熱情地把他迎了進來。
入得客廳,便見許子幹正優哉遊哉地靠了沙發聽京劇,“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撒熱血寫春秋…。”正是《智取威虎山》中楊子榮的唱詞。
方才,薛向在門口和許夫人的對話,許子幹在裡間聽見了,自然知道誰來了。待薛向進屋,他卻是連眉毛也沒抬一下,依舊閉了眼聽戲,左手撫在膝蓋上打著拍子。
薛向也不擾他,一旁靜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