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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撩天的意圖:薛小子這是要掀起討論大潮,討論的越多,批判的越多,反思就越多,這,這到最後,聚溪流成江海,未必不能引出真正的贊成派。
“好一個薛向,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難道天下真有這樣的生而知之者!”
陳道這邊對薛向暗贊不已,安老爺子又開腔了:“是非曲直總有一把尺,說實話,我老頭子也不知道薛小子分田到戶,做的對不對,我只知道靠山屯富了,社員們日子過好了,而那個屯子的地不是哪個私人的,還是國家的,這就夠了。”說完,老爺子又衝安在海道:“老二,明天登報!”
安在海先前捱了重斥,這會兒還沒緩過氣來,小聲道:“爸爸,因為前次《百姓日報》登了靠山屯的訊息,現在兩報一刊,被時主任盯得很緊,就是我這邊走通了崔部長,只怕也越不過他那邊的坎兒。”
安在海口中的時主任,正是八月份剛復出的時老爺子,也是時劍飛的爺爺。此次,時老復出,分管的正是意識形態。
老爺子擺擺手:“沒叫你在兩報一刊上下功夫,破陣還講究個從薄弱點下手,打輿論仗就不講究個策略?找個全國性的報紙就行,你看著辦吧?”
“就陽光日報吧?”
“說了你定!”
終於應付了老爺子交辦的差事,安在海如釋重負,忽地,一拍額頭,急道:“爸,薛小子這是自白書呀,作者名一定也得是他,可他現在正被通緝,陽光日報怎麼能登,能登一個在逃犯的文章呢,這登上去就得負政治責任啊!”嘆完,又抱怨道:“薛小子也真是的,不逃多好,這一逃,有理也沒地兒說了,唉!”
“嘆個甚,還不逃多好,不逃,薛小子現在能開得了口?”老爺子是真有些灰心了,這個二兒子看來是真的撐不起門戶了。
安在海自覺怎麼說怎麼錯,想閉了嘴不說話,可老爺子非要他安排薛大通緝犯的自白書登報,這無論如何得想個變通的法子,“爸,我看,咱乾脆匿名登,把這自白書的形式改一下就成。”
安在江生怕安在海又遭喝斥,搶道:“二哥,薛小子只怕就是要用他這個親歷者的告白,來挑起轟動,還是不改的好。”
“不改,怎麼登,難道拿槍逼著人家登?”安在海有些惱羞成怒。
老爺子一頓柺杖:“黨員就不能在陽明日報上,發表自己的觀點啦?”
“可薛小子如今被通緝,恐怕已被開除黨籍了。”
陳道笑道:“二哥,您也說是‘恐怕的’嘛。”
安在海回過味兒來,老爺子這是耍奸啊,意思是反正薛向被開除黨籍的事兒,沒有通報,宣傳部選刊黨員的文章無論如何不能算錯,最多,到時再打嘴仗,說不知道這位已經被開除黨籍了,卻是挨不上政治責任。
安在海一抹額頭漢水,再看看老爺子那不動如山的坐姿,混濁的眼眸,一臉忠厚相,誰稱想人家竟能使出這樣的損招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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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坊的楊柳衚衕因著緊鄰大內,因此被收歸政府所有,闢出許多院落,大宅,專供首長和老幹部居住。時家大宅就座落在楊柳衚衕的西北角,緊鄰著什剎海。松竹齋內結束安氏家庭會議的時候,時老爺子才剛從大內返回。
時老爺子今年七十有二,卻是烏須烏髮,顯是保養有道。老爺子原是四方面軍的,因為四方面軍的歷史原因,一直不得重用,雖然資歷極老,但一直未在黨內擔任要職,浩劫爆發時,又受到衝擊,下野,年前才剛剛復出。這次復出,時老爺子不只幹回老本行,還更進一步,入了局,擔任分管意識形態的主要首長。
本來,今晚散會後,老爺子就待回家,卻又被那位招去,會談了許久,才得返家。這不,老爺子的專座一到家,堂屋裡便湧出一群人來,將老爺子接了進來。這許多人皆是老爺子的家人,留京過年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慶賀老爺子重新獲得政治生命。
時老爺子素來喜靜不喜鬧,草草應付幾句,便招了在江淮省作革委主任的二兒子時國忠,在《赤旗》編輯部掛職的大孫子時劍飛,在財政部財經司鍛鍊的孫女婿郝昭,進了書房。
其實,即使老爺子不號召開內部會議,時劍飛也會主動湊過去打探訊息。非是他定力不足,實乃是薛向這遭惹出的亂子,太過驚人,簡直快聚成風暴。十年前,就熱衷政治、被下放的時劍飛,這會兒見又起了風浪,怎能不熱血沸騰?更何況,他和薛向之間,還插著一根拔不出的刺兒,非為兄弟韓八極,只為仙子柳鶯兒。
如果說江歌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