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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葛便磨出了血痕。
我收拾起蒼白的心情,冷冷地說:“當朝一品大員,天下的首富,住的居然是這樣一間透風透水的屋子,豈不好生奇怪?”
“放心吧,這屋子上上下下全部敞開,絕無任何閒雜人等能進得二十丈內,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下什麼埋伏。”
“不愧是西門大人。”我話中的譏誚之意明顯得幾十丈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並不動聲色,淡淡地說:“我已經辭官。
所以我的所作所為和朝廷無關、與丁家無關,這只是西門家族與丁丁小姐之間的事。”
我不禁拍案叫絕:“二公子,你這招狠絕,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由得丁丁不佩服。”冷笑一聲,柳眉倒豎,“但我丁家的尊嚴、溫如言的一條人命是你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能揭過了?”
“我並不要求你就此忘記。
你是個心肝靈透的人,往何處去最有利用不著我說你也清楚。”
我長嘆息,再清楚不過了。
緩緩傾身坐下,緊緊盯著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他比狐狸還狡詐,比變色龍還要善於偽裝,我深知,有必要時,他將比獅豹還要殘忍。
深吸口氣,我答覆他:“明知不可為而為,我有時候也會犯點傻氣。”
西門岑臉一沉,房內的溫度頓時嗖嗖地直線下降。
他的雙眼瞬間變黯,黑漆漆得沒有一絲光澤,讓人完全摸不著底。
燭火一跳,他驀地展開一種完全無害的笑容。
我頓時不由自主地肌肉收緊。
“溫公子之死,讓丁小姐痛徹心肺,在下深感抱歉。
不過,這種事總是第一次最難,既然避免不了,再有第二次也不是太難了。
是不是?”
我雙眼驀然收縮,撕下了臉皮的貴族居然可以比街頭的潑皮更加流氓。
“二公子真乃高人也!”我也笑起來,笑得比他更加無辜無害,更加陽光燦爛。
他笑得更溫和:“那麼丁小姐是想通了?”
“沒有大通,但也小通了。”我和他互相轉著心眼,這件事我的耐心不會比他差。
西門岑是何等人物,他點燃了爐子,加夠了柴火,便不急著催火。
他貌似很寬容地說:“有進展就好。
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仔細想清楚。”
一個月啊,便是我這一生中最後的自由了嗎?我不甘心。
便是為了如言,我也不甘心。
我的命運不需要別人來指手劃腳。
眼前這人像神人悲憫世人一般高高在上,我悻悻然問:“你們也不怕挑錯了人,最後反而害了西門納雪?”
“納雪親自挑上了你。
三個完全符合條件的女子中,他只選了你。”
“為什麼一定是我?”如是不是這種瘋狂變態的偏執,今天絕不會是這種結局。
西門岑深深望著我,沉聲說:“因為納雪不能沒有你,所以你必須要入西門家族;因為你是天地中獨一無二的,所以你只能進西門家族。”
我長袖一揮,幾分絕望、幾分無奈、幾分恨意合成了十二分的諷刺。
“好霸道的西門家族!你當天下人都是你們手底的玩物嗎?”
西門岑居然柔聲答:“若天下人當自己是玩物,那便是玩物。”他的面容雍容而溫和,讓人竟不能起了敵意。
月光下的側臉閃著聖潔的光輝,如神人般地慈悲。
而陰影投在空蕩蕩的壁上,在晃盪中顯出了猙獰陰森。
我為他鼓掌。
人是“妙人”,語是“妙語”。
所謂夏蟲不可語之與冰,這話用在這兒再合適不過了。
我霍然立起,轉頭就走。
西門岑悠然叫住我:“丁小姐不想與溫公子告個別?”
我冷笑一聲:“二公子心胸寬廣,丁丁承情之至!”
他哈哈一笑,“以後總歸是一家人,丁小姐無需客氣。
出了院子,往左拐,繞過池塘右手邊那間屋子便是。”
我疾步奔出這間空寂得讓我胸口堵得慌的屋子。
夜風仍舊如方才般敲打著窗欞,但這聲音此刻更是顯得空洞沒有生命力。
我驀然回頭,西門岑正柔和地望著我,臉上有一種說不清的蕭索,依稀又帶著三分肅殺之意。
見我回頭,他迅速回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