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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沒幾步路。”
康偉不知是真放心還是貪玩,沒堅持要送。這正合她的心意,臉上的異狀她最不願與之分享的就是康偉。
手電筒只有四把,她不想掃他們的興,便摸黑循原路往回走,島上四處黑峻峻,唯一的光線來自星星,路面依稀難能辨,光照之下白瑩瑩的。她心裡其實有點犯憷,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可沒走出幾步,就被人從後面叫住:“喂,你去哪?”聽聲音,是周遊。她剛停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康偉說她不舒服要先回去。
“她一個人回不去!”周遊很快回答。
兩個男人的說話聲在黑夜裡對比鮮明,康偉的緩和柔軟,周遊的急促硬朗。
很快,“刺啦刺啦”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光圈向她靠近過來,她趕緊對著光圈旁邊的某處說:“我一個人可以回去。”
“你認得路嗎?”黑暗中儼然是那個硬朗的聲音。
她本想逞強說認得,但莫明狂跳起來的心讓她手足無措,她看看黑得沒有方向的前路,心裡一下沒了底。
消融的面具(22)
“我帶你回去。”這聲音竟像黑暗中閃亮的火花,照亮了她心底的無助,她一陣莫明感動。“你別讓他們亂跑,我一會就回來。”聲音換了方向,顯然是說給康偉他們聽的。
“刺啦刺啦”,腳步聲近在咫尺。
“能看見路嗎?”
“看不見。”
“跟著我。”
“刺啦刺啦”,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向前流動,光圈隨之一同移動,光圈裡的砂石像放在顯微鏡下一樣突兀怪異。她盯住光圈,緊跟其後。
康偉他們的說話聲越來越遠,四周越來越靜,腳步聲和風聲越發明顯。她提著一顆撲通亂跳的心,如履薄冰。剛剛的感動過去,她漸漸多了一個心眼,他為什麼要主動幫她?早上兩人還有過節,他會這麼好心?在這荒郊野島,只有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的,他要想圖謀不軌,那她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硬著頭皮往前走,康偉他們的聲音很快徹底湮滅,她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只有她和他,充滿難以預料的可能性。
她想過要後退,回到康偉他們身邊,可是一種想要試試看的念頭卻蠢蠢欲動。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已經習慣一切按計劃行事,計劃得越周密越好,她不容許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但今晚,在茫茫夜空與神秘大海的感召下,她卻想就這麼跟著他走。
他一句話都沒說,只顧往前走。
突然,毫無預兆地,手電筒的光圈消失了,整個世界完全黑暗下來,她心裡緊崩的弦“噔”地斷了,他要對她下手了!真的不能跟著感覺走!她絕望又恐懼,崩潰一樣失控地爆發出尖叫:“啊——”
“別叫!”凌亂的腳步聲靠近了!
她恐慌至極,連連往後退,從撤退到摔倒不到一秒,屁股重重地硌在碎石上,痛意銳利,不禁失聲呻吟:“哎喲!”
他的腳步聲更加急促,踢起的石子甚至濺到了她的鼻尖,她覺得他就要撲上來,不顧疼痛,在地上連滾帶爬,帶著哭腔連連求饒:“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消融的面具(23)
腳步聲驀地消失了,黑暗中只有她壓抑的嗚咽聲,她這時又恨又悔,恨康偉居然把她交給幾近陌生的男人,悔自己非要跟著這個陌生男人回去。一種墮落深淵即將萬劫不復的絕望吞沒了她。
突然,“咔咔”幾聲之後,一束亮光照到她臉上。
“不用我拉你就趕快站起來!”他的聲音硬得像地上的石頭。
她一聽,馬上明白自己多疑了誤會了失態了,羞恥難當,面紅耳赤地從地上爬起來。
“有病。”他嘟噥一句,轉身繼續往前走,手電筒的光圈在路面上跳躍行走。
她輕輕拍打身上的泥塵,儘量不發生聲音,包括屁股和手掌的劇痛,也咬牙忍住。
他繼續前行,她在後面亦步亦趨。黑暗中他模糊不清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近,卻那麼遠。
她回味剛剛自己的失態,既慶幸夜色掩蓋了一切,又暗暗覺得愧對前面那個人。他們果真是兩個世界的人。
夜晚陰涼的海風把她臉上的燥熱吹散,她突然分外地想念都市、想念“全美有”和“英王”,在那裡,她如魚得水,在這裡,卻處處碰壁。不適和窘迫,頓時強烈起來。
走了一會兒,前面終於出現朦朧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