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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人,是十指的指紋全部銷燬了。
一個毀了指紋,一個沒留下指紋,問題的嚴重性,讓支隊這一對搭檔,一路思索,話越來越少了。這個碰頭會不用開兩人也能猜到了,肯定會模糊指出兇手已經被擊斃,安撫群眾情緒;肯定也會給支隊限期,去尋找這個神秘槍手的下落……
……
……
撤走的警車駛過長治路,張如鵬抬腕看錶時,像是想起了什麼,把車泊在路邊,讓隊員自己開回去,一位知道他的心事,笑著問著:“教官,看閨女去,車給你留著吧?”
“拉倒吧,警車停家門口,誰看著又得瞎逼逼了。”他下車,裝備卸了,警服脫了,只穿了件短衫。像是一個緊急任務一樣,是小跑著走的。
車上幾位,不知為何笑裡有點澀澀的味道。
這其實也是一個澀澀的故事,故事的主角現在快放學了,張如鵬奔到三營坊小學時,看到了老太太拄著拐,正拉著揹著書包的豆豆,慈愛地給孫女攏了攏頭髮,像是在問學習啥地,剛開始換牙的豆豆,豁著小嘴在高興地說什麼。
嗯?豆豆眼睛滯了下,然後拽著姥姥,更興奮地指著張如鵬的方向,老太太看時,一推孫女,孫女像只歡快的小鹿,直奔向張如鵬。
“哦……想叔叔沒?”
“想!”
“告訴叔叔,怎麼想了?”
“嗯,就那樣想唄。”
“這麼想叔叔,叔叔太感動了,得給豆豆個獎勵。”
“哇,冰激淋……”
“趕緊吃,回家別告訴你媽。”
“嗯……”
豆豆騎在了張如鵬的脖子上,這個位置很高,很拽,而且可以在這個位置吃冰激淋,除了拽,可還有幸福的味道,瞧瞧吧,那一幫子小夥伴,可都是仰望的目光。偶而有小夥伴吮著指頭景仰地經過,豆豆會得意地拍著張如鵬的腦袋說:我爸爸。
這還是張如鵬教的,有這麼個兇相的爸爸,肯定不受欺負對吧?可後來才發現,尷尬的不是小丫頭,也不是別人,而是張如鵬自己,這不,姥姥笑吟吟走到身邊了,皺紋眯著的都是喜悅的心形,枯瘦的老手拍著張如鵬嗔怪著:哎呀,你這一身汗出的,趕緊回家,我給你洗洗,換個褂子,這麼大個人了,比豆豆還邋塌。
“叔叔你也玩捉秘藏啊?”豆豆問。
“啊,可不,捉了一天秘藏。”張如鵬心有餘悸道。
“那你會跳猴皮筋麼?”豆豆又問。
“女生才玩,我不會……咦?你們這會兒還有跳皮筋的?”張如鵬奇怪了。
“現在老師鼓勵跳皮筋,不鼓勵玩手機電腦。”豆豆道。
“哦,我真想進你們班混去,我就愁不懂電腦。”張如鵬笑道。
這一對半奇怪的組合,迎著夕陽夕下的餘暉,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著,離家不遠的路總是轉瞬即到,進門豆豆喊著媽媽,姥姥捋著袖子開始作飯,片刻後陳妍端著洗臉盆子,腿腳仍然有點跋地給張如鵬端洗臉水。
在這位死裡逃生的女人臉上,已經漸漸回覆了昔日的榮光,粗心的張如鵬根本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位女人臉上帶上了些許的羞赧,每每凝望的眼神,每每欲言又止的表情,或者偶而相視,卻緊張避開的動作,都讓張如鵬感覺怪怪的。
哦,對了,他喜歡這種怪怪的感覺,也喜歡老人家飯菜家常的味道,更喜歡豆豆像個小精靈一樣膩在他身邊。
“洗把臉吧。”陳妍把水放在臺子上。
“嗯……哎,陳妍,你在家裡還習慣麼?”張如鵬隨口問。
“自由撰稿人,時間都可以自己安排,還是挺習慣的。”陳妍道,回到了原來的生活,揀起了曾經的擅長,雖然物是人非,可卻有了新的感悟和追求。
比如,這個普通的家,比如,這個普通的警察。
嘩嘩聲中張如鵬草草一洗,他起身抽毛巾時,卻傻了,陳妍正痴痴地看他,眼睛裡像剛剛西下的驕陽,清澈裡帶著熾熱,讓張如鵬手足無措,手僵在空中,於是陳妍持著毛巾,給他擦著臉上的水跡,那麼仔細,那麼溫柔。
老太太在廚房裡瞧到了,心裡和眼裡都喜滋滋的味道,她一把拽住了要跑出去的孫女,小聲地噓聲做了個噤聲動作,像捉秘藏一樣,豆豆瞪著不解的大眼小聲問:“怎麼了?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