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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馬沛龍收羅的可都是退役軍人,戰術素質要比咱們這些二把刀強得多。”尹白鴿道。
範承和來勁了,直道著:“也不都是,大兵要在,擱他脾氣,敢反抗的直接爆頭幾個,張官營那趟多牛逼,就探了下頭,直接給爆了……瞪我幹什麼?那次咱倆差點光榮一對。”
吧唧,高銘給了他一巴掌,示意著尹白鴿,尹白鴿抬著眼皮看,這個名字似乎很揪心,她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說到這茬範承和想起了,湊到高銘跟前悄聲問著,而高銘卻是默默搖頭,那表情出來,範承和沒來由地一陣失望。
“牛……牛人,連高廳命令都不鳥的,全警估計就這一個啊。”範承和道。
很小的範圍裡才知道有這麼一位“毒丸”,更小的範圍裡才知道,大兵做了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選擇,他拒絕歸隊了,於是開除警籍這個真戲還就唱成真的了。
高銘看著尹白鴿臉色不好,他斥著範承和道:“不說話能把你憋死啊。”
“哎,當警察的,有一半是被憋死的。”範承和道,牢騷來了,案子找不到線索,憋死;一年半載不放假,憋死;幾個月睡不著老婆,也是憋死,聽得高銘臉一陣黑。
“那你也可以辭職啊。”尹白鴿逗了他一句,知道這位心眼實嘴巴大。
“我辭了職我不知道幹啥……哎對呀,大兵要不當警察,能幹嘛去?”範承和心揪道。
高銘皺皺眉頭道:“不會又分裂了吧?怎麼這貨就像個正常人。”
“恰恰這才是正常人,戰友背叛,被他送進監獄了;宋部長是他長輩,也被他送進去了;姜天偉差點成了他準岳父,因為這事自殺了……身邊的熟人倒被他清洗了一遍,你覺得,如果他高高興興,躊躇滿志地歸隊等候嘉獎才算正常?”尹白鴿抬眼問。
“也是,這糟心事淨讓他攤上。”範承和道。
“不會受刺激又出問題吧?鴿子,我有點擔心啊,基地政工部的去了他家兩趟,說他跟傻了樣,正常話都不會說了,看自己人像仇人一樣。”高銘道。
“這是個會拋棄個性的共性集體,無法適應的只會被淘汰……也許,這一次他真的廢了。”尹白鴿放下案卷,抬頭幽幽地道,眼神裡好不挽惜。
“這麼嚴重?”範承和嚇壞了。
“當你發現自己憧憬的生活,全部是謊言和罪惡組成的;當你發現你尊重的長輩,關愛的戰友,一個一個都是戴罪之人;當你發現連你喜歡的人都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說這種刺激大不大,更何況,又是他親手終結了這些人……行刑手可能有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可那好歹是執行任務,而這次,都是他身邊的人,是共同組成他生活的人啊。”尹白鴿道,她想像得出,一個人經歷如此慘痛之後,可能失望到什麼程度。
“他可是殺過人的,不至於這麼脆弱吧?”範承和道。
“恰恰因為他一直在經歷這種事,才非常地脆弱。”尹白鴿道,她拿起案卷,卻又心不在焉地放下了,話說得沒心情去看了。
“要不,咱們去一趟?叫上教官。”高銘如是道。
這一點,沒人反對,看來是說到心裡去了,但在尹白鴿看來,可能沒有什麼效果,因為心結,不是用安慰能夠開啟的,或許,大兵的心結要永遠解不開了……
……
……
經冬的碑身覆了一層厚厚的霜冷,新春將至的天氣,帶著幾分寒冷和凜冽,海還是那片海,因為總也看不到頭,所以多了幾分遼闊。山還是那座山,因為埋了忠骨的原因,所以顯得格外肅穆。
陳向東點燃了一支菸,抽了口,恭恭敬敬插在墳前,老上級的墳前,老上級的兒子正灌著酒,自己一口,沿著墳前灑上一口,像父子倆對斟。
“南征哥,你別喝了,傷還沒好呢。”他坐下來,和大兵並肩坐到了石階上勸了句。
大兵遞給他,他來了口,就聽大兵笑著道:“我爸經常掛上嘴上的一句話是,不會煙和酒,白來世上走,就沒死在救災上,遲早也得死在嗜好上。”
有這樣說自己父親的嗎?陳向東皺皺眉,不過看大兵溫馨的表情,似乎又覺得,沒有比這種表達更親切的了,知子莫如父,知父又豈不能是莫如子?
“其實我有點糾結啊,姜天偉死後,可能連上面都想停手……可還是做下去了,嘖,其實宋叔叔人不錯,小時候住一個大院裡,他爸經常拿皮帶抽我,他比我媽攔的次數還多,總是訓我爸不能這麼教育孩子……真的,我後來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