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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逆反又成了偏執,像所有吊絲一樣常常會恨自己沒含著金勺子出生。
再接下來是當兵,那個殘酷的環境可不會考慮你的個性,他估計自己是在偏執和憤恨的支配下,去接行刑這種特殊任務的,可殺人的戾氣不是那麼容易消化的,只會讓積怨更重,而退伍又面臨著諸多的不如意,小法警、低工資、忙得像條狗、累得像騾子,於是又拼命地學習,想跳出這個圈子,想上個臺階,想告別吊絲的不如意生活……再然後,選擇了省廳的招驀,期待著改變命運。
對,這就是正確的答案,曾經那個自私的、虛偽的、功利的、冷血的大兵,連發小也看不順眼,連戰友也頗有微詞。
“對不起,爸爸……我和媽媽都原諒你了,你卻沒有機會原諒兒子的不懂事了。真可惜,其實咱們父子倆一樣,都糊里糊塗做了英雄。”
他欠著身子,像和父親攀談一樣,輕輕地放下和相簿,掃了眼這個家,是人武部的老家屬院子,陽臺還是舊式鋁合金封的,地面已經斑駁,牆上卻還貼著不知道多少年的獎狀……沒有父親的,全是兒子的,都是校運會體育獎狀,當年學習肯定不咋地,能拿出來的恐怕就這些,全部被爸媽儲存下來了。
他隨手又拿起了一本《走進人格分裂》,搬開書籤,翻看著,這是一本精神類的書籍,權威級別的,不過在他看來有點妖魔化人格分裂了,其實一個分裂的人格,那怕是徹頭徹尾的是另一人又有什麼關係?每個人的人性裡都有自私、貪婪、慾望,同樣也有善良、慷慨、以及無私的成份,區別在於,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了。
其實分裂著就挺好,要是一點都沒分裂,那才叫倒黴呢。
大兵如是想著,像看笑話一樣看著理論,如果真沒有這次失憶,真還和以前一樣蠅營狗苟,一心想著往上爬,那恐怕帶給家人的,會是災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簡單的幸福。
門響了,大兵笑了,幸福來了。
他匆匆起身,奔過來時,老媽已經把門開啟了,進門換鞋,提著菜籃一個轉身問著兒子:“好看嗎?”
“太漂亮了,我都不敢跟您相跟了,這出門不得把您當成我女朋友?”大兵笑道。
“臭小子,嘴甜,和你爸當年哄我一樣……把菜摘了。”老媽遞著菜籃子,大兵忙著把青菜摘了,把蝦線挑了,放進了洗菜池子,他隨口問著:“媽,陳叔叔來不?”
“沒讓他來,我和兒子的獨處時間。”老媽在穿衣鏡前徜徉著,那顧盼自憐的樣子實在夠嗆,大兵笑笑表示理解,女人愛美這毛病,從十八活到八十都改不了。
洗菜間,老媽悄悄地踱進廚房了,大兵聽到了,故做不知,然後被老媽在背後猛地一嚇,他故作驚訝:“怎麼了,媽?你好像要給我驚喜?”
“這都被你猜到了?那你再猜是什麼驚喜?”老媽笑著問,手藏在背後。
“嗯……禮物。”大兵道。
“沾點邊,再猜。”老媽道。
“嗯……猜不著。”大兵訕笑了,你就能猜到嫌疑人的心思,也未必能猜到女人的心思,特別是這種和你最親的,越親越難猜。
“噹噹噹……看看,喜歡哪個?”老媽拿著一摞照片。
“呃……”大兵傻眼了,全是醫院裡的護士、醫師照,又來了,這才幾天,開始逼婚了。
“這個,醫科大畢業的,剛分配到醫院,人挺漂亮……這個,實習的,肯定能進了醫院,她媽媽是婦聯的,我認識,家教不錯……這個,瓜子臉,瞧模樣多俊,雖然比媽差點,可也夠漂亮了……你看這個?旺夫相啊,家裡老有錢了,自己開車都是馬六……唉,傻兒子你說句話啊,都快三十了,不讓我操心,誰還給你操心啊?”老媽催著,彷彿這要馬上定下來一樣。
大兵開始牙疼了,他看著老媽這八卦樣子,有點理解婚姻的恐怖之處了,他揣起來道著:“媽,我得細細看。這不但是長相的問題,得心靈美,最起碼得和您一樣。”
“那是……得慎重,看上哪個,告訴媽,媽給你牽線,光光彩彩給你娶回來。”老媽捋著袖子,開始做菜了,幹著活嘴也不閒,回頭問著兒子道著:“大兵,你到底咋受的傷啊?”
“媽,有紀律,不能告訴你。”大兵笑著道。
“算了,不問了,你和你爸一個德性,哎,獻了青春獻一生,獻了一生獻子孫,我們這一代最可憐啊,都不知道什麼叫享受生活。你那個死鬼爸,把自己填進去不說,還把兒子送進去了……那年我就不同意去當兵,你瞧瞧,磊子那傻小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