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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兒此時面上無波,只是靜靜地走著,然後靜靜地看著,這是她第二次踏出影紋院,這也是她長成後頭一次置身芭蕉園外,來瀏覽這座直困了她十幾年的大宅子。因而此刻,她怎麼好忍住不四處去瞧一瞧,瞅一瞅呢!
“小姐?”疏影自出芭蕉園便一聲不吭地貼緊了李眠兒,待到了東院外頭,將將步上甬道時,方才伸手拉了拉李眠兒的衣袖,壓著嗓子輕聲喚道。
李眠兒聞聲側過臉來,看到身旁的疏影正盯著自己,一臉的彷徨無措地,沒有出言安慰,卻是微微地彎一彎唇線,眉眼含笑地握了握她的手。
疏影回握住小姐的手,用力地點點頭,舒呼了口氣,扶著李眠兒,繼續安靜地朝前走。
夜幕之下,滿園的春花開得不似白日那般旖旎,那般爛漫,然卻有種別樣風姿,應是一種嫻靜雍雅之美,抑或是孤芳自賞之美,無需爭先恐後去吸引陽光的青睞,也無需搔首弄姿去招攬蜂蝶的愛戀,只是這麼單純地開著,反倒綻出一番天然去雕飾來,恬適而淡然,耐看至極。
李琛原籍浙南,看這一個又一個園子的構造和風格,足見他果然很有些江南文人的情調,園內處處都有講究,處處皆有側重,或遠借近借,或欲揚先抑。而他對水面的處理亦是各有聚分,別具特色。利用府園中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兩潭池水十分巧妙柔和地將內、外院相隔開。
大池內永遠碧湖一片,湖的北邊其實已是接著平地了,完全可以臨壤鋪路,可他還是選擇在湖的北緣,臨空搭座石板平橋直通到對岸,如此一來便無形間多出一個小橋流水的景緻來。
碧湖的池子東邊於中間處被人為地鑿開一個缺口,此時大池中的水正嘩嘩地順著缺口,流淌至下首的一個小荷花池,荷花池內好一片接天蓮葉,只可惜花時未到,還不曾抽莛。
兩座池子的周邊盡是山疊石摞、佳木蔥蘢,再加上明月的清輝對映,愈發襯得池中的湖水空靈毓秀、玲瓏剔透。
李眠兒一襲月白衣衫,在夾道中翩躚走著,沿路欣賞月夜下的春色,似乎全然忘記自己即將去往的將是何處!這會子她們正繞過碧湖還有與其相依相連的荷塘。過了這兩座池子,再經一道拱橋,便可至前院了,然而李眠兒卻是不甚在意腳下的路,只是一心撲在周邊的花草石木之上。
眼下,她正悄悄品評身處的這所大宅子,儘管不曾看得全貌,但窺一斑可知全豹。整個宅子內雖院落重重卻能隔而不塞、尺度得當,融北派質樸大方與江南派小巧細膩於一體,很有一種曲折縈迴、語意未盡的感覺。這樣渾圓的風格倒與李琛一貫耿直秉正的處世作風大相徑庭了。
李眠兒想到這,不禁輕笑了一聲。一旁的疏影聞得,忙轉頭看向自家的小姐,瞧她一臉的愜意和淡然,就如平日在自己的園子裡散步一般。
無瑕的面容純潔瑩潤,琳琅的眸色冷光奕奕,清淺的肌香繾綣低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淡然的清韻,攜著五分悠雅,三分恣意,二分脫塵,在盈盈月光下亭亭而立,悄如蓮花般幽幽綻放,看上去竟有些朦朦朧朧,仿若正沉浸於經年來不願忘卻的記憶裡,說不盡的神秘夢幻,動人心魄,直叫疏影看呆了去。
過了好幾個片刻,疏影才醒過神來,用力眨眨眼,小嘴一抿,狠一下心,索性也學小姐那樣豁然,管他宴會不宴會,管他誰在誰不在,就當是出來陪小姐散步消食呢……
原本有些熙攘的榮景堂內,漸漸安靜下來,王錫蘭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眼裡精光四射,來回掃視著堂內,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因為下面就輪到周昱昭投壺了,他的起身,果不其然,再次引起了眾人的注目,特別是坐於西側二、三排座上的女賓們更是秋波頻頻,她們自是知曉,像程珞、王錫蘭等人此次分明是為著張氏、王氏、李氏姐妹等而來,她們確然高攀不起,但同處二、三排席位的男賓們,與她們之間身份、地位相差不大,則說起聯姻來還是大有可能的。
周昱昭離席朝堂中走去,感覺到眾人的目光,不禁眉尖輕蹙,然眾人只顧悅目怡心地看著他,完全未曾注意到他本人的那點不適。
而觀察使彭繼勇之女彭婉則相應地從西側走過來,她在遠遠地看了一眼對面那個晨風曉月似的男子後,便再不敢抬頭,只雙頰赤紅地緩步走到堂中,低垂了頭,也不抬頭辨別一下,徑自對著堂中一道修逸身影福下了身子,然後澀聲說道:“小女彭婉,請公子賜教!”。
周昱昭拱手回禮:“在下秦度香,還請彭小姐莫要手下留情!”
他這一自報家門,人人不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