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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壬戌朔,廣州清遠縣廨合歡樹,樹下生芝三莖。
這一年,貞寶一十九年,正月丁亥,武郡王鄭重向太宗請封年十七歲的唯一嫡子周昱昭為武郡王世子,太宗允,並詔三月丁亥行冊封儀式。
這一月,春三月,周昱昭和王錫蘭正式出師,近十年學藝生涯堪堪結束,這便辭別石洵等眾位師傅師公,準備下山。周昱昭須得趕在丁亥前回到都城武郡王府,等待冊封。九年前,皇上命太祖子、齊王子女為皇子、公主時,武郡王等皆以為形勢欲驟變,私下裡開始埋線伏隱,以應對不利局面。然太宗皇帝始終不曾有進一步動靜,更不曾立下儲君人選,朝局看起來似乎是風平浪又靜。
這一日,壬戌朔,溫國公府內李家為世所鮮為人知的九小姐,李青煙,將將滿十四歲。時過境遷,原先的芭蕉園早換了一番模樣。當年的主人穆蕊娘如今整日介撲在繡花棚架針線簍上,兩耳不聞窗外事了,這園子再不復芭蕉園之美譽,因早前最是顯眼的那叢芭蕉塢,今日風頭已經不再。
此時的芭蕉園內,正逢初春,西廂房南邊空地上種著的幾株晚梅正競相綻放猶如飄飄香雪,再南邊靠近園門處,有木香棚相連著荼蘼架,其周圍遍植許多異草,有的牽著藤,有的引著蔓,垂簷繞柱的整片整片,縈砌盤階的整條整條,一進得園來便是滿眼的翠帶飄飄,金繩盤屈,滿口的氣馥味芬,其味還真是非一般之花香可比。
而園子的最東邊,多年前那兒只是一片光禿禿的場地,現已被一罈耐寒君子竹和欺雪大夫松、還有一柵小藥圃給佔滿。這麼一個別開生面的花園,端的四時有不謝之花,八節有長春之景,清蔭滿目,宜夏宜秋,如此居住其間,可不是好不愜意。
這園子有今日風景,你倒誰的功勞來!穆蕊娘清心寡慾,吳媽歲大年老,李眠兒傾心筆墨,就小丫環畢疏影有這些閒功夫,早晚纏著她爹孃,幫她倒騰這些了。她爹,燭信,現在國公府大管事,每總受不過女兒纏,每逢出門,遇著奇花異草,必要帶幾株回來,送去芭蕉園,誰讓他後來連著生了一窩的小子,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想不疼也得忍住啊。
到後來,李眠兒也漸漸對此上了心,喜好起這些花花草草來,讀書習琴跳舞之餘常一併幫著施施肥,澆澆水。故而,二人自打李眠兒五歲那年出了那樣的事後,再不常出園子,出了園子也只是在影紋院裡散步消食,好在她們的日子過得也還算清靜。
而園子外面的人也從不踏足這一寸地兒,府裡除了很元老的幾位僕人曾見過蕊娘以及孩童時代的李眠兒和畢疏影,後進府的人卻幾乎沒人得見她們的真容,只依稀聞得這影紋院裡的芭蕉園內,住著李國公的四姨娘同著最後一位尚未出閣的九小姐。偶而見著園裡的使喚婆子吳媽和畢管事家的,想接近一下,打聽點談資來,可她二人從來也不多言,每每領了東西便回。
最新入府的人因著府裡本身就大,事情又多,索性乾脆連聽說都很少聽說了,於是這芭蕉園一隅裡的人在國公府裡這種可有可無的處境可想而知了。國公府外,京城的大戶人家,對已過世的李國公依然敬重有加,不僅因為他本人極具人格魅力,更是因為國公府這些年連續出了幾個科舉進三甲的青字輩少爺。最近剛剛得御賜進士出身的六子李青榕才年將二十,尚未取親,加之李青梧李翰林嫡長女,才貌雙全的李天天,已入待嫁之齡,因而連月來國公府門檻幾被踏破。
兩年前府內排行老四的大兒子,李青柳,一舉得中禮部狀元,孫夫人為此著實狠狠地揚眉吐氣了一把。不想今年正月,自己的小兒子,府內排行老六的李青榕年紀輕輕又中了榜眼,簡直樂得她尤似居處太虛幻境之中,連續兩個月都身飄飄然,腳尖都著不了地。
有時樂著樂著禁不住悲從中來,竟哭得稀里嘩啦。孫夫人想她當初一個正四品大員家的嫡女,奉父母命,嫁與李琛做側室,雖封了夫人誥命,然在李府多看人臉色,成親後的生活同心理預期相比多有落差,過得不甚自在,還好自己生得兩子一女以作保障,地位才不能輕撼,又有夫婿事業青雲直上,倒也慢慢撫平了心上的褶皺。
卻不曾想,丈夫突然早逝,丟下年紀輕輕的她和年弱的兒女,無所適從。為了給兒女謀得好出路,拉著自己一張長輩的老臉去逢迎府內當家主母大少夫人,為了討好她,使手段差些害了四姨娘,惹得大少爺曾因此一度變相禁了自己的足,更將自己的三個兒女託於自己的陪房,後被抬做姨娘的趙姨娘看管,前後差不多一年。
孫夫人大為慌神,從來沒有那般無助過,有幾次都想狠了心跟隨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