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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兩人之間,可會與從前亦有所不同?
許久許久,聽見碧落一人的聲音,輕輕地在長街上響起:
“白雲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遠,山川間之
將子無死,尚復能來?”
……
她的聲音,在這清寒薄霧中,一如風動碎玉,冰冰清清。前面藍衫之人竟也不由自主輕聲相合,一闕唸完,他突然將馬一停,立在了這靜寂長街的中央。碧落卻似早知道他的心思一般,馬兒向前一繞,兩馬馬身相交,一馬朝東,一馬朝西,兩人並駕對向,面面相對。
兩人目光一觸,瞬間都閃向了別處。碧落低下頭,瞧見他的右手搭在馬鞍上。她心念一動,忽地一伸手,拉過了他的右手一翻,藉著迷濛的月光,瞧見那手掌中心,正正嵌著一個鮮紅的月牙形指印。
碧落輕輕撫著那指印,卻忍不住,“吧嗒”一聲,一顆明珠似的淚水,滴在了那指印之上,就好像一顆晶瑩琥珀,包住了一輪鮮紅的月牙。
“怎得還沒好?”碧落硬忍住了淚,抬眼注視著喬瑜。
“撒了些酒上去,才好得慢了。”喬瑜淡淡說道。
碧落微微哽咽,仍輕撫著這鮮色的月牙,微笑著:“怎麼如今你總是毛手毛腳的,喝酒便喝酒,也不注意些?”
喬瑜一哂,輕聲道:“心有旁騖,身不由己。”
若非如此,還能怎樣?嶔州邱府客房的慌張失措,乾極殿前的步履錯亂,無待居里一桌的紙團,還有這不經意的傷口之痛,都不過是因為心有旁騖,身不由己。
碧落又笑了笑,低聲道:“我那日在山上未曾見到你。”
“我扮成了大皇兄的侍從,又叫他與章清為我隱瞞……”
碧落點了點頭,又輕聲說:“那條氅子刮破了,還被我弄丟了……”
“是我將它扔了。不過一條氅子罷了,何必這樣在意?”喬瑜嘆道,“你遇上了這麼多事情,這脾氣卻一點都不曾改。為了一條氅子,將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以後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碧落抿了嘴低頭輕笑:“我曉得了,以後再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情,嘆了口氣,道:“是你讓邱繹做嶔州鎮撫將軍的?是你執意要帶兵來解嶔州之圍的?”
喬瑜微微而笑:“是邱兄人才出眾,嶔州方可自救。”
碧落頓時默然,許久才輕喟道:“他確實是好的很。從來都是那麼好,我何德何能,總蒙他如此相待?”
“碧落……”喬瑜忽然聲音一沉。“你我都辜負了邱兄太多。他待你之心,天地可鑑。可我……”
“可你卻總是叫我傷心。叫我為難,叫我吃苦。”碧落淡笑道,“我爹孃兄長因你而去,我被豫王捉走,我在閬華山傷心,又被人欺凌,我所有遇上的不如意的事情。都是因為你。”
你早說常明侯府不是修善之地,你一直都害怕我因你重蹈青鳥的覆轍,為痴心吃盡了苦頭。可這世上的情事,又怎麼是一句他待我好與不好可以解釋的。你又怎曉得。我亦同青鳥一樣,寧可為自己歡喜的人吃盡了苦頭,亦不願安安穩穩地過這一生。
她喉嚨一痛,盯著喬瑜的右手掌心,哽咽了許久。才道:“你將所有事情都歸咎於自己,又將我的一切安排得妥當,要送我離開這是非之地,我……自然都聽你常明侯的吩咐。可這曲靖城裡,從前往後。無事不難,你叫我又怎麼能放心的下?”
“臨王他……我瞧他亦是……你如今可是為難的很?”
“若要坐那個位置,任哪一個都會變得思慮營營。”喬瑜微嘆道,“父皇將來一去,他第一個要防得人便是我,再就是大皇兄他們……”
碧落哼地嗤笑出了聲:“你若要……又何必這般謹小慎微盡心為他,自己卻連曲靖城也邁不出去,只能在無待居里疊著小船兒玩。”
喬瑜一怔,蹙眉道:“我關照了不許人進去,怎麼……”他忽然“啊”了一聲,左掌輕輕一拍腦袋,輕笑道:“定然又是四平叔。”
碧落亦微笑,點了點頭:“我還遇上了臨王妃的妹子,她貌美的……就好像天仙一般。”
喬瑜啞然失笑,垂下頭淡淡道:“父皇叫我將來輔佐臨王,可他卻又將兵權交給我,臨王不免心中不安。若可與他妻妹聯煙,方可叫他多放下一層心。”
“我是叛賊的女兒,又同珞如豫王相交。我實在不該再去尋你。今日被臨王妃和她妹子瞧見了,定會引起臨王的猜忌,日後又要讓你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