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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跟著喬瑜讀書認字,碧落髮現自己竟然已經能認得這幾個字,她驚喜非常,叫道,“這碑上寫得是:雲在青天水在……。”可最後一字她一時不敢認得十足,便轉頭看著喬瑜。
喬瑜默看了許久,才輕聲道:“雲在青天水在瓶。”
碧落這才明白,心中又愧又奇,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喬瑜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撫著那七個字,輕聲道:“白雲在天,淨水在瓶,各尋所在,各得其所。”
“怎麼這碑上只刻了這麼一句話,卻不寫人的名字?”碧落奇道,“對了,這字和你的字神韻相近。可是皇上的字麼?”
喬瑜搖了搖頭,直起身,可仍是緊盯著石碑上的字。他默然了片刻,隨手便將酒灑在了碑前,又將酒壺一放,轉身便朝山下走去。碧落一楞,忙跟上喬瑜,一起下了山。只是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好幾尺,再不似適才那般,牽手而行。
到了山下,碧落的馬四處兜跑了一圈後,竟然自己又尋回了原地,只是不見了主人,它正和喬瑜的那匹馬惺惺相惜,互相磨蹭著脖子。可兩人卻默然無語,各自騎馬,一前一後回了常明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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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從不知這世上竟然有一程路,會似今日的歸途這般難熬。分明前一刻兩手相牽,兩心貼近,可剎那煙消雲散,一刻溫馨竟都隨著細雨溶化而去。她瞧不透喬瑜的心思,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隱隱約約阻隔在她和喬瑜之間,不時便躥出來,將她的歡喜一掃而空。
碧落隨著喬瑜回了常明候府,眼見喬瑜孤身進了無待居。她一人站在外面,清清寂寂,無人可訴,她默立許久,正要轉身回房,喬瑜從無待居里出了來,叫道:“碧落。”
他站在門口,眉心微鎖,兩人四目相對,碧落眼眶一紅,竟不願看他。喬瑜微微而笑,招手叫她進了無待居,道:“我適才見了那碑上的字,一時心有所感,將你忘了,你莫見怪。”
“那字?”碧落微微一怔,“怎麼了?”
喬瑜從桌上拿起一副字,瞧了許久,才輕聲道:“碧落,你可見親眼見過親人去世麼?”
“孃親去世時,我正是十歲。”碧落回憶著,“我哭了許久許久,可爹爹說,孃親定然不喜歡我這樣傷心,她定然喜歡我開開心心長大,我覺得爹爹說的有道理,才慢慢淡忘了這件事情。”
“我母妃宮女出身,亦不得父皇寵愛,她終日鬱鬱寡歡,在我七歲那年便去了,”喬瑜仍望著那字,“父皇見我傷心,便陪我說了一些話。可他的話卻不似你爹爹說的那樣。”
“我爹爹不過是個小小的郡守,見識自然比不上皇上。”碧落忙打圓場。
喬瑜微哂道:“我那時懵懵懂懂,竟倒不曾哭過,只是問了父皇一句:既有生,何必有死;若有死,何必要生?死生相隔,其何慟人?”
正文 16 欲近還遠
“你那麼小便會想這些事情麼?”碧落驚歎道,“難怪皇上封你做常明候。我可從來不想這些。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想多了,便要叫人鑽牛角尖的。”
“天道有常,想多了確實徒增煩惱,只是我當時不懂。”喬瑜點頭道。
碧落沒想到他反而贊同自己,心中微喜,問道:“那皇上如何開解你?”
“父皇說:在生適生,在死適死。死生為徒,又有何患?”
“皇上這樣說,倒像是在笑話你怕死一樣。”碧落輕笑道。
“父皇並非是笑話我,可我卻真的有些怕死。”喬瑜笑道,“我那時只覺得,人死燈滅,與孃親有關的一切都好似輕煙了無痕跡,若我將來也如此,這可多叫人惶恐?”
“怎麼會煙消雲散?”碧落也笑道,“我忘了許多事情,連我和你如何相識都忘了,卻仍記得你的樣子,你的話。那……個人過生了,可皇上卻在心裡記著她的名字。”
喬瑜面色微微動容,許久才微笑道:“你說的對,若我那時遇見了你,或者我也不會心結難解。不過……好在我還有它……”
“這是什麼?”碧落見他輕撫桌上這字,便好奇問道。
“幾日後,父皇叫丁公公拿了這幅字給我。這字裡……蘊含了許多道理,讀著它,就好像一位……一位……一位長者,教導我天地造化的道理。”
碧落覺得驚異,這才認認真真地去讀這紙上的字,片晌她便笑道:“我認得了,你教過我,這是莊周老先生的話。”
喬瑜點了點頭,望著桌上這字,緩緩念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