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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臨了,這兩人竟是互相出賣了。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們兩個皆是自私自利、冷酷無情之人,大難臨頭之際,何以勞燕不分飛?
如此思忖著,慕朝棲加快了步伐,視線不久就捕捉到了一席明黃色的身影。
這一回,她毫不遲疑地伸直了右手的五指,同時屏息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了一道無形的氣浪。
雖未見男子被氣流掀翻在地,但女子仍是心下篤定,這就不慌不忙地舉起了右臂,抬腳衝了過去。
令她稍覺意外的是,鬱無嗔在雙腳離地並倒退數米之後,竟愣是跌跌撞撞地穩住了身子,得以勉強一個閃身,躲過了她瞬間聚集在手的氣刃。
但是,下一刻,他就沒這麼好運了。
意識到一擊未中的慕朝棲這就反身回手,倏地在空中劃出一彎碩大的弧度,也讓流瀉而出的鋒利刃尖不由分說地割破了男子胸前的皮肉。
霎時,一道血痕赫然藏身於龍袍之間,令傷者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想你一生殺人如麻,到頭來,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罷了。”眼見捱了“一刀”的鬱無嗔竭力與她拉開了距離,慕朝棲不由面露冷笑。
鬱無嗔聞言,並不做聲。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一個猶如兵器的神契,又豈會懂得他的宏圖大業?
誠然,霸業未成,他怎可撒手人寰?
儘管已然認識到了彼此間武力的懸殊,鬱無嗔仍欲拼盡全力,以博得一線生機。
孰料就在他運息凝神,意欲發起反攻之際,他的目標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未等他回過神來,脖頸業已傳來一瞬劇痛。
一陣凌厲的疾風呼嘯而過,夾帶著女兒家特有的體香,讓他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胳膊,伸手摸向了自個兒的脖子。
血——溫熱的、粘稠的血。
他將手掌攤開在自己的眼前,終於被迫認清了一個於他而言極其殘酷的事實。
原來,她之前一直都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
原來,她可以如同鬼魅一般,遊移在任何人的視野內外。
原來,對她來說,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一劍封喉。
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慕朝棲泰然不動地站立在男子的身後,一雙眼毫無漣漪地注視著前方。
也許,她該讓世人看看他抱頭鼠竄的模樣——看看這昔日掌握生殺大權的一方霸主,今天是何等的狼狽不堪。
但是,她不想再同他浪費時間。
這個直到臨死前都不知悔改的惡魔,早該去黃泉路上向所有冤死其手的人們謝罪了。
慕朝棲靜靜地聽著背後傳來的一聲悶響,並不回頭去看。
因此,她自然也不會目睹男子臉上倏爾綻放的詭異笑容。
他錯了嗎?
他沒錯。
一統天下,俯瞰眾生,他對立於頂峰的慾望從來都沒有錯。
錯的是天,是天!
老天讓神契出現在他的面前,卻是叫她取了他的性命!
他不甘!不甘啊——
最後的執念在腦中成形,俯面朝地的男子彈指間瞪大了雙眼。
一口氣未能接上,他就那樣生生沒了鼻息。
死,不瞑目。
這大抵是蒼天為他安排的,最合乎情理的結局了。
這麼想著,慕朝棲挺起了胸膛,徑自朝著來時的方向跨出了步子,徒留一雙曾在前朝後宮呼風喚雨的帝妃,絕命於靜謐的甬道里。
一路行至明亮之處,慕朝棲在御書房內停留了片刻,只覺體內熱血翻湧。
她想,她需要平復她的情緒。
於是,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感覺身子裡的氣血安生了一些,這才定了定神,舉步走出了屋子。
門外冰冷的石階上,只有鬱無莊一人負手立於天地之間——不遠處的廣場上空曠無人,此刻更是顯得他遺世獨立。
慕朝棲一言不發地在他身後站立了一小會兒,凝望著他挺拔卻略顯孤寂的背影,原本稍稍平靜下來的心突然又起波瀾。
她似乎並沒有想好,要如何同他解釋眼下的狀況。
又或者,任何解釋都是枉然。
不出一月,他定能自行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上述認知,絲毫沒有減輕女子心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