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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的臉上,延綿著他猶如神祗一般精緻的面容,一瞬間,似乎天地間所有的光彩都集中於他的容顏之中。
那超越凡塵的美,讓滿殿琳琅耀目的黃金黯淡了下去,化作了笨重無光的黑鐵。就連如月華一般優雅的夜明珠光,也在他的面容下黯然失色,如星辰比擬皓月。
碧空萬丈的星海閃耀,卻不如明月剎那間輝映蒼穹。
“臨死之前,人難免矯情一把,說些感傷之言,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白紫簫唇角的語氣甚是隨意散漫,唇角的笑容也歸於他尋常時刻的邪魅妖嬈,如同藍色妖姬一般妖豔迷人。
他的身子微微後傾,倚靠著赤金雕龍紋寶座的椅背。隨之,他的雙手皆放於寶座的扶手之上,坐姿比之剛才端莊了些許, 便不知道為何,卻透著一種別樣的邪異以及蠱惑。
“從我服下陰陽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命較之旁人短暫了很多。不過,這樣無聊隨意的生活,就算活不過雙十年歲,我也毫無所謂。”白紫簫注視著文景,聲音冷漠,語氣冷淡無波,如同雪山之上多年堆積的白雪,早已經失了其他的光彩,只剩下寥寂淡薄的白。
“不過……”
白紫簫的唇角的笑容未曾改變,聲音也依舊那般的冷漠寒涼,唯一有了起伏變化的便是他的瞳眸,那深暗的、被無數陰霾籠罩的眸,似乎多了一點光亮。
“我遇見了她。”
或許是意外,或許是隨意,或許只是一點突如其來的興趣,但他們彼此的世界卻因為遇見的那一日交織到了一起。而且,再也沒有分開過。
他承認,他先前只是無聊,只是想要尋個樂趣。
但是,樂趣會變質。
千百個日夜過去,有些東西如同恆遠不變的星辰一般,在他的心中落下了無法消逝的痕跡。
她,便是他心中無法消逝的那抹痕跡。
“文景,一個人終究孤單了些,來生尋個人一起吧!有些快樂,獨自一人終究體會不到。”
說完這話,白紫簫站了起來,手拿起寶座上鋪著的深紫色牡丹花氅衣。彈了彈氅衣上沾上的灰塵,白紫簫穿上它,慢慢的走向文景。
“別內疚了,我不怪你,茉兒想通之後,自然也不會怪你。”白紫簫將手附在文景消瘦的肩膀之上,輕輕的拍了拍後,走向漢白玉雕花石柱旁邊的階梯。
身後的腳步聲平緩而又堅定,帶著一種永不後悔的執著。聽著這腳步聲,文景的頭不禁靠向金龍雕塑,眼瞳倏爾變得詭異起來。
如果,這是白紫簫在演戲,那麼只能說他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到了他這個經歷人生百態,看透人太冷暖的人,都無法拆穿,都無法看清楚真假。
人的一生稍縱即逝,寥寥的數十年,悲歡離合,喜怒哀樂,應有盡有。生離死別,磨折苦難,這些痛苦會給世人帶來無法磨滅的傷痕。
白紫簫的磨折因他而起,苦難因他而起,生離因他而起,死別亦是因他而起。在三十年的歲月中,一切的痛苦都由他而來,一切的悲哀都因他而成。面對這樣的自己,白紫簫竟然說不怪自己,這真的讓他無法相信。
可是,或許就因為是白紫簫,才會這般。
這世間沒有人比他更能看透生死,更能看透感情。
他說不怪自己,便真的不怪。
“紫簫。”文景突然喚了白紫簫一聲,聲音與他平日裡的溫雅靜和相較,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遲緩以及凝重。
“還有何事?”白紫簫止住腳步,目光凝視著眼前深不可測的通道。
此時,文景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回憶這一生中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遇見過的人。突然之間,他發現,他這一生並沒有什麼美好難忘的場景,平淡與以往的人生一樣。
算計別人,看著別人的痛苦,打發時間。
除了這些,他的人生,連一瞬絢麗的光彩都沒有過。
“若我是你,我想我會每一世做不同的事情,每一世去不同的國家,每一世都好好對待身邊的人,每一世都讓自己不後悔,如果其他人也有輪迴的話,每一世我都會尋找白紫簫,不論他是稚嫩無憂的孩童、還是輕狂肆意的少年、抑或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都會像現在一樣喜歡他。”
腦中不禁又回想起花清茉當日所說的言語,文景的臉上的笑意開始變得苦澀起來。
沒有人嘗過他的感覺,那種彷彿在黑暗中行走,永遠走不到頭的感覺,那種從來不敢靠近任何人的脆弱以及絕望。他也是人,也想有一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