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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唯一一個陪著鄒充儀飲酒的人。
橫翠便想起沈昭容:“何不悄悄請了沈娘娘來?她怕是很愛這個調調的。”
沈昭容已經連線十多天沒來,這倒是十分少見。
鄒充儀心中一動,命:“橫翠好主意,去請。”
橫翠回來時,面色凝重:“宮裡出事了。路修媛失足落水,死了。”
鄒充儀心中一跳,抬頭定定地看著橫翠,一言不發。
桑九皺起了眉頭:“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掖庭一點動靜都沒有?”
橫翠搖搖頭:“一概不知。沈昭容不在蓬萊殿,流光只在角門外跟我說了幾句話,說明日下晌沈昭容過來,再詳細說。”
鄒充儀微微低頭,想起路修媛脖子梗著後背挺著侃侃而談的樣子,終於一聲長嘆。
桑九見她面上現出戚容,便默默地拿了一個杯子,斟滿酒,往天一舉,酹於地上。
鄒充儀只覺面前的酒忽然苦澀起來,卻又伸手端起,一飲而盡。
桑九便回頭吩咐:“準備素衣,靜候宮中傳旨。”
翌日,趙貴妃在清暉閣宣佈:路修媛落水乃是意外。
沈昭容使人過來傳話:雖然只是個修媛,皇帝長情,令好好操辦喪禮,這些日子暫時不過來了。
掖庭宮也動作起來。本來入冬後萬物蕭瑟,此時再一片素淡顏色,更顯得寂寥冷漠。
鄒充儀心情落落,更加閉門不出,整日只是寫字飲酒。
直到半個月後,沈昭容才再次來到幽隱。
沈昭容這次過來,跟著的是飛星:“流光不闖禍,所以留在蓬萊殿支應著。”
沈昭容顯是極為鬱悶,進門就鎖緊了眉頭要酒吃。
半個月的紓解,鄒充儀心情已經逐漸平穩,見她不高興,笑著拿了酒盞給她斟滿:“誰又惹著你了?”
沈昭容一口氣喝乾,銅盞往案上一丟,“喝”地先吐一口氣出來,才沒好氣地答:“誰都沒惹我。”
飛星在一邊瞧著,抿一抿唇,方道:“路修媛之死怕不是意外,我們小娘要查,被三妃駁了。”
鄒充儀手上一頓,默了一默,卻問了別的:“路修媛一死,程才人一個人住含冰殿?”
沈昭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沒有。路修媛去的當夜,程才人就傷心得暈了過去,崔充容求了聖人,把她接去紫蘭殿了。”
鄒充儀點點頭,便道:“那你不要查了。這事有蹊蹺不假,但是沒人會幫你,你查不到的。”
沈昭容身子一震,忙追問:“難道崔充容是怕程才人也出事?”
鄒充儀看著手中的酒盞出神,腦海裡閃出崔充容和程才人遙遙對視的情景。
程才人暈倒必是在求庇護,崔充容那時不出手,程才人就有可能被支去朱鏡殿或者含涼殿,那時候,不管她是不是對路修媛之死知道些什麼,也肯定會被狠狠打壓。
“你最近和崔充容關係如何?”鄒充儀問。
沈昭容偏頭想了一想,小嘴微微地撅了起來:“她們玩得太雅,我不喜歡。”
鄒充儀看著她,嘆口氣搖搖頭,想了半天,才又勸道:“戎兒,宮裡能跟你玩到一起的,除了裘昭儀其實沒什麼人了。但你和她代表的兩個家族是天然的對頭,裘昭儀的心思深沉,你未必是她的對手。所以戎兒啊,你得耐下性子,好好地跟別人相處。不然,一則偌大的皇宮,一個人實在太孤單;二則一直獨來獨往,看似爽利,萬一有事,卻是人人袖手的境地,太難了……”
其實沈昭容從鄒充儀說到自己不是裘昭儀對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發愣,以至於後頭的話都沒聽進去。
鄒充儀注意到了她的愣神,甚至注意到了她眼神中流露的一絲恐懼。
裘昭儀是不是已經開始對沈戎做什麼了?
鄒充儀心裡一沉。
路修媛之死,沈昭容之懼,裘昭儀之變——宮裡要出大事了吧?
鄒充儀心中一動,溫下了聲音,伸手拉了沈昭容坐到自己身邊,攬了她入懷,低聲道:“別怕,別怕,有我呢。”
沈昭容聞著鄒充儀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心防漸漸放下,忍不住便嗚咽出聲:“鄒姐姐,是不是所有人進了皇宮,都會變得面目可憎、心狠手辣?不能和睦相處麼?不能相安無事麼?聖人又不是個刻薄寡恩的人,大家都好好的過日子,不行麼?”
鄒充儀唇邊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輕輕地拍著沈昭容的後背,輕聲道:“乖戎兒,你是個善良的好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