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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充儀正在用戥子秤香料,嘴角眉梢都沾著些詭異的顏色,口中低聲笑著回:“人總有一擅,也總有一缺。我獨獨缺了調香的這一根筋,不成麼?”
桑九看著地上忽然又灑了些莫名的粉末,哭笑不得:“得了吧娘娘,您哪兒是不擅調香,壓根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好麼?真難以想象您在廚房怎麼就不出錯?”
鄒充儀忽地呀呀呀地低呼:“完了!還沒過篩,我都扔進去了!”
桑九看著一片狼藉的長案,揉了揉額角,呻吟道:“求您別再玩了成麼?”
鄒充儀放下戥子,梗著脖子問:“憑什麼我的香料我還不能玩?”
桑九氣得叉著腰做茶壺狀,如同雌老虎露出獠牙:“因為您不肯正大光明的玩!明兒花期看著這些廢料,又要衝著我幽怨一整天了!她那樣的表情,您要是受得了,您去!反正我受不了!”
提到花期的“幽怨”表情,鄒充儀不禁縮了縮脖子,乖乖地放下雙手,後退幾步,強笑道:“那我看著你玩,你玩,你玩。我就看著,不動手了。”
明宗在外頭看得忍俊不禁。
不過,桑九說什麼?
跳舞時靈便的雙腳?
鄒氏會跳舞麼?
孫德福也注意到了這句話,心中一動。後面聽到說花期的“幽怨”,忍不住輕輕地“噗”了一聲。
明宗忙回頭瞪了他一眼。
孫德福也縮了脖子,又往後退了兩步。
然,已經晚了。
分明是內侍的嗓音,低低響起:“什麼人?!”
明宗恨恨地又瞪了孫德福一眼,卻不得不“咳咳”一聲,緩步從屋後繞了出來。孫德福忙拔步跟上,走在明宗身側,衝內侍發聲的方向平平喝道:“嚷什麼嚷?驚了聖駕你擔待得起麼?”
值夜的內侍看著閃身出來的明宗和孫德福,慌忙跪倒,不敢高聲,只緩下了聲調,急道:“小的不知是聖人駕到,萬死!”
雖然聲音並不高,但屋內鄒充儀和桑九早已聽得清清楚楚,也連忙扔下手中的東西,匆匆走了出來。
初更時分,月亮剛剛上來不久,天野四合都是寒浸浸的冷意。星光偏又疏落,說是夜色,還不如直接說是月色。
小院剛剛入定,眾人都被早早地攆了回去自己樂呵。
然,院中這樣一番對答,所有低低的笑聲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下,很明顯,所有的人都在靜靜地等,等鄒充儀和聖人的對話,好決定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鄒充儀卻愣在了門邊。
桑九早已跟著內侍跪下。
鄒充儀卻看著負手而立的明宗愣住了。
百感交集。
五個月零二十三天。
——如何記得這樣清晰?!
呵呵,原來,自己還是在乎的。
離開清寧宮已經五個月零二十三天,自己似乎過得安適自在;可明宗一出現,自己才明白過來——很在乎,鄒田田很在乎。
你怎麼來了?
對,你怎麼會來了呢?
上回是跟著沈昭容的腳步來的吧?
那這一次呢?
路修媛七七未完,是為了她麼?
鄒充儀覺得心裡有些酸,不不不,是,很酸。
明宗看著發愣的鄒充儀,心中卻油然而生一種滿足。
原來自己不喜歡賢妃那樣的熱鬧,也不喜歡貴妃那樣的幽怨,更不喜歡德妃那樣的完美笑容,自己,更喜歡這樣真實的,敏感的,內斂的,感情。
感情?
明宗心裡一凜,便低頭輕輕“咳”了一聲。
鄒充儀驚覺一般,忙也矮身施禮:“嬪妾鄒氏見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嬪妾?!
不錯,不錯,這是世婦以上的宮妃的謙稱。
她已經只是個充儀,不再是皇后,不再是宮中唯一可用“臣妾”的那個人了。
——這樣的一個她,已經不再是我的妻子了麼?
這樣真實的一個她,這樣率性的一個她,這樣狡黠的一個她,這樣待人和善親切的一個她,這樣面對自己痴心難禁的一個她。
已經不再是,我的妻子。
明宗忽然有些忍受不了鄒充儀像宮裡下人一樣的謙稱,一步跨過去,伸手拉著她站起來,口中沒頭沒腦地斥責:“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
孫德福早已洞悉了明宗的怒氣由來,看著繼續發愣的鄒充儀,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