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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太后見桑九換了情緒,便知道這丫頭都明白了過來,不由點頭微笑,道:“哀家不見怪。你有什麼,就都說出來,哀家大風大浪經歷得多了,不怕聽見那些髒東西!”
桑九低頭稱是,便開始了長篇大論:“聖人願意跟娘娘喝酒聊天,常常去。娘娘高興,聖人也高興,我們這些人也高興,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可誰知道,便是這樣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差點給我們娘娘惹來殺身滅族之禍!”
“後來婢子聽說了,那日不知道誰提了要賢妃娘娘把仙居殿還給凌婕妤的話,然後就有人挑撥,說什麼不用麻煩,等鄒充儀出了幽隱,直接搬到承歡殿去就好。當天,幾位娘娘的宮裡就都有下人捱打。”
“可我們在幽隱,就如同聾子瞎子一般,什麼都不知道,還高高興興地過重陽,喝菊花酒,吃桂花糕。誰知道,吃完喝完,一個院子的人,就統統睡了過去。敢情,那夜的飯菜裡,被人下了蒙汗藥!”
“這可是在皇宮啊!即便是掖庭,也是皇宮禁院啊!怎麼會有大包的蒙汗藥進了院子?那可是蒙汗藥!是民間江湖上下九流的迷藥!如果這個時候隨便一個什麼人,拿了把刀進來,一刀一個,我們一個院子的人,就都活不了了!”
“但人家根本不屑於要我們的命。人家有更歹毒的用心。有人開啟了正房的房門,鎖死了窗子,在我們娘娘的正屋裡,點了,點了,那種香……”
桑九說到這裡,臉上通紅,又羞又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拼命往下掉。
屏風後頭,顯然有人在瑟瑟發抖,衣料都跟著顫,輕輕的摩擦聲響起,在小小的寢殿裡十分明顯。但裘太后等三個人都當沒有聽見。
桑九穩穩心神,接著說:“有人偷了橫翠的御賜香囊,跑到羽衛那邊誑來了沈將軍。中間做了局,還作勢在幽隱外頭攔了一下,被沈將軍當場格殺了兩個宮女,卻又有一條黑影,把沈將軍引進了我們娘娘的正房,然後將兩個人反鎖在了裡頭。”
聽到這裡,裘太后的怒火也被莫名地勾了起來,臉色漸漸陰沉下去。餘姑姑連忙輕輕扶住裘太后的肩膀,慢慢地替她順著後背。
桑九隻做看不到,低垂著眼簾,強忍著尷尬,接著說:“還好我們娘娘和沈將軍都不是那等軟弱之人,沈將軍一進門發現中計,就聽我們娘娘的話,把所有的傢俱都堆疊到內室門口,然後自己破窗而出。只是可惜了跟著沈將軍來的那些羽衛,被人用毒弩射殺了大半。那時聖人已經被人引到了內侍省,想必是打算讓聖人親眼看見——那種骯髒場面。沈將軍便急著去內侍省求見聖人,誰想到,那些人竟然動用了軍中的軍弩,沈將軍身中兩箭,之前一直給我們幽隱當拳腳師父的沈刀將軍,竟然被活生生地射死了!”
說到這裡,桑九忍不住放聲大哭:“可憐我們線娘,一家子都死了,好容易有了個師父,又對她極好。我們娘娘和沈將軍都有了默契,等她大了,放出去,就給沈刀將軍當妻子,如今,竟是守瞭望門寡!我們線娘連頭髮都絞了!”
邊哭邊接著說:“太后,師父,最可恨的還不是這個!後來我們幾下裡一湊訊息,沈將軍再一細查,竟然發現,那日給我們飯菜中下藥的、開啟正房房門、點上迷香的,竟然,是花期!”
裘太后和餘姑姑都吃一大驚,失聲道:“誰?”
桑九的眼淚越發止不住,越擦越多:“花期!就是那個一家子快餓死時被買進了鄒府,姑娘五歲上就貼身伺候,後來陪嫁進宮當了清寧宮掌事大宮女的花期!”
裘太后的怒火騰地撞起,一掌拍在憑几上:“賤婢!”
桑九擦著淚道:“因為那天夜裡沈將軍在院子裡瞥見了花期的一角衣衫,卻未露聲色,後來更請聖人將花期賜了他為妾。我們娘娘隱約明白了過來,便傳話讓鄒府放了她一家子的奴籍,又恢復了本姓。”桑九頓了頓,方道:“她本姓武。沈將軍把她一家子放在一間小院子裡,細密觀察,又令人去她祖籍上追查,方才發現,她是則天聖後的後人。她一家子都在做著當年大周時的富貴夢,她也是為了一心爬上聖人的床才跟我們娘娘進了宮,還與孫德福公公交好。聖人什麼眼界,如何看得上她?她便藉機串通德妃陷害我們娘娘,採蘿之死是她進得讒言,當然的牙鐲也是她偷出去給了德妃。如今給沈將軍做妾,只怕也是她自己的心願達成了。沈將軍說得明白,她這是看上了沈將軍手裡的軍權了。”
這一大篇話,直把裘太后和餘姑姑說得目瞪口呆。
餘姑姑忍不住問:“她一家子都這麼想?就沒一個正常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