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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個月之後,仙居殿終於開啟了大門。
孫德福一俟宮門開啟,便送了流水介的賞賜來。
綾羅綢緞,金銀珠玉,各種日用,各種頑器,甚至於美酒鮮蔬,奇花異草,把一個仙居殿的大院子擺了個滿滿當當。
孫德福滿面堆笑著給臺階之上的鄒惠妃行禮:“娘娘好!”
鄒惠妃含笑頷首,抬了手擦額角的汗:“怎麼今兒你親自來了?”
孫德福笑著躬身:“老奴怎麼著不得來賀一聲娘娘病體痊癒啊?太后娘娘和聖人在一塊兒說話,想起來了,讓老奴趕著來跟娘娘說一聲兒,今兒午時賜宴,您甭去了。天兒太熱,走兩趟又要中了暑,倒值多了。”
鄒惠妃點頭,含笑道:“果然的。我正不想去呢。這樣大的場合,我忽剌巴地出現,只怕再出個什麼意料之外的亂子,那反倒給太后和聖人添了麻煩了。我且緩緩地露面兒,以後再說吧。”
孫德福深深點頭:“娘娘說得很是。聖人說了,今兒連賜宴帶見外臣,忙得很,怕是來不成,明兒散了早朝就過來,陪您好好說一天話兒。”
鄒惠妃忍俊不禁一般,笑著嗔道:“我有那樣不懂事麼?還值得這樣編著瞎話哄我!不就是十五該著去清寧宮麼?讓他忙他的,我就在這兒,又跑不了,什麼時候得閒什麼時候來。我保證不吵不鬧,還不行?”
孫德福也跟著笑,道:“聖人樂意哄,您就高興地聽。您就非得拆穿了,不怕聖人不自在呢?”
鄒惠妃的笑意深了一些,伸了手遙遙點一點孫德福的額頭,道:“我跟聖人,不必如此。聖人老早就跟我說,我們倆之間,怕是會有一點子心結疙瘩,讓我跟著他,慢慢地解。如今你替我跟聖人說一聲,這話我憋了五個月,他不來,我也沒法兒說:他在清寧宮說的話,桑九跟我學了五個月,我一字一字地都刻在心裡了。孫德福常說自己不過是聖人的一條狗,我鄒田田也放一句話在這裡:我是聖人的妻子,不論是什麼位份,人在何方,我永遠都是聖人的妻子。”
孫德福含笑聽著,越聽越高興,深深地躬身行了個揖禮,道:“老奴記住了,必定一字不改地上稟聖人。”
鄒惠妃衝著他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忙,雖然天熱,也不留你吃茶了。線娘端一盞酒給孫公公——然後你就去吧。我也不陪你在這裡曬日頭了。”說完,笑一笑,轉身回了寢宮納涼去了。
孫德福面上微微愣一愣,心裡卻暗贊鄒惠妃果然通透,自己雖然開始表現得親近,她卻退後了一步,不那樣和密了。
尹線娘多聰明啊,忙跟邴阿舍討了一個大樽,親手註上一樽西域貢來的葡萄美酒,又丟進去一條小冰魚兒,放拿了小木盤,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雙手奉給孫德福,低聲笑道:“瞧瞧,廚房裡如今唯有這一種酒,還是前兒採菲悄悄從司醞司弄了來的,如今除了興慶宮和宣政殿,怕是別處還沒有呢!小冰魚兒上午阿舍剛雕好,如今還冒著冷氣兒呢!您試試,瞧我的手藝比阿舍究竟差多遠?”
孫德福看著那鮮紅的酒汁和杯子裡起伏的小冰魚兒,瞬間便覺得涼氣森森,身上的汗都陰乾了三分,喉頭一動,嚥了一口口水,躊躇問道:“這個應該是等冰魚兒化了才飲的吧?”
尹線娘抿著嘴一笑,低聲道:“如今這酒已經涼了,若是等冰魚兒化了,酒的確會冰冰地更痛快。不過,我們娘娘發明了另一種飲法——您此刻便把涼透的酒一口飲盡,然後把冰魚兒咯嘣咯嘣地嚼了!保證您別有滋味兒!”
孫德福被這繪聲繪色的形容已經饞的又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便兩隻手捧起了杯,如尹線娘所說,一口把酒都咕咚咕咚地喝淨,自己先低聲喝聲彩:“好酒!痛快!”然後把樽底的冰魚兒丟進嘴裡,脆脆地嚼了起來,頓時舒服得哼了一聲:“唉喲!”
尹線娘捂著嘴兒低聲地笑,悄問:“如何?”
孫德福悄悄地一豎大拇指,也不再說話,笑嘻嘻地走了。
過了中元節沒幾日,明宗大批賞賜的訊息,裘太后派餘姑姑親自慰問的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大明宮。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鄒惠妃,雖然當不了皇后,卻是寵妃,盛寵的寵。
只有阮賢妃在承歡殿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戴皇后就算這時候已經被氣得發瘋,可明面兒上,卻再也不敢露出半分妒忌的樣子——明宗中元節宿在清寧宮,酩酊大醉之下,拉著戴皇后的手,狠狠地捏著戴皇后的下巴頦兒,笑問:“朕的皇后,你不會是連賢惠二字都做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