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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也不許去。”跟著孝宗的內侍就那樣虎視眈眈地盯著兩個宮女,死活不讓她們動作。
徐知誥在屋裡讀書,邊讀邊做筆記。
不動筆墨不讀書。
她習慣了,所以,不讓她做筆記,再好的書她也讀不下去。
孝宗進來,徐知誥有些茫然地放下書簡,抬頭看他,手裡的筆蘸得濃濃的墨汁,輕輕地滴了下來,落在了條案鋪著的宣紙上。
孝宗看著她,先開口:“在看什麼?”
徐知誥早就忘了見皇帝還有行禮這回事,自然而然地回答:“太宗與李靖的問對。”
孝宗微微一笑,閒閒地走過去,撩袍在她案前坐下:“怎麼就這樣喜歡讀兵書?”
徐知誥的心神終於回來了,想想也晚了,索性就不再起身行禮,便放下筆,也笑了笑:“別的沒意思。”
孝宗的眉一挑:“史書不好看麼?”
徐知誥搖搖頭,笑道:“撥弄人心而已,有什麼好看的。看了也未必真能撥弄人心,徒然做夢。”
孝宗的眉宇間越發好奇起來:“兵書不一樣麼?”
徐知誥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打仗不一樣。春秋之後無義戰。天下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戰爭是對的了——這世間從來沒有好戰爭,壞和平。其實,我頂討厭打仗。如果能讓世間沒有戰爭,當然是最好的事情。只是,以如今大唐的狀態來看,可能麼?”
徐知誥抬起頭來看向孝宗:“你家祖父那一代,其實算得上中興。但到了你父親,基本上就只有守成。雖然號稱蕩平南疆,可那是在你祖父已經徵南數次的基礎之上。何況,竟然還跑出了一個餘孽,幾十年沒人知道。經此一事,我對你,沒有信心。我對你能夠有尊嚴地避免戰爭,沒有信心。所以我必須在打仗這件事上,更加純熟一點——我得讓自己活下去。”
孝宗被指著鼻子鄙視了。
孝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還是頭一回有人這樣一本正經又輕描淡寫地看不起我。”
徐知誥低下頭看手裡的兵書,也自嘲一樣笑了:“那又有什麼——關係?你再不濟,也是個皇帝,為所欲為。”
孝宗探究一樣看著徐知誥,半天,才說:“其實,現在想想,那天晚上我都沒看明白你長什麼樣兒……”
徐知誥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鐵青,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其實,你母親是對的。殺了我,大唐永絕後患。”
孝宗點點頭,箕坐,沉默下去,低聲道:“其實,看著阿烈霍郎他們對你的態度,我有時候甚至會想,如果大唐是被你這樣的人取而代之,我還是覺得蠻欣慰的。”想一想,自己又笑了,看向徐知誥:“你早生了五十年。”
徐知誥錯愕,呵了一聲,居然贊同地點頭:“說得對。如果這一戰沒有我的參與,你們即便贏,也是慘勝。外夷蜂起,內部自然不穩。也就是個五十年吧——你母親一死,震懾超綱的擎天之柱就沒了,你再撐一段時間——最可憐的是太子。你給他留的,只怕就是個風雨飄搖的大唐了。”
孝宗彎了彎嘴角,站了起來:“看來,今次我到底還是做錯了一件事。”
徐知誥仍舊坐著沒動,抬頭看他:“哦?”
孝宗神色平靜:“我應該御駕親征的。”
徐知誥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道:“你不錯。看來大唐能夠再撐一段時間。”
孝宗呵呵笑:“我應該把這個當做褒獎麼?”轉身平靜淡然地慢慢走了。
徐知誥看著他三十幾歲的年紀,偏生有五十多歲的淡然,背影灑脫,卻偏偏有些遺世獨立——
徐知誥出了神,半天也沒緩過來。
也許,自己可以考慮留在李唐做個權臣?
——可是誰家的權臣是個女人啊?
徐知誥自嘲一笑,低下頭去,重新進入了鬱悶得只好看書轉移注意力的狀態。
孝宗出了東配殿,慢慢地走向正殿。
鄒太后已經得到了訊息,正面無表情地等著孝宗過來。
尹線娘眼尖,急忙先迎了上去,伸手去扶了孝宗的胳膊一把,口中道:“來了就好。太后正等著呢。”
孝宗溫和地拍拍尹線孃的手,輕聲道:“姑姑,我想喝蓮子湯。”
尹線娘哦了一聲,會意過來,一招手領了所有的人出去。
長慶殿裡只剩下鄒太后和孝宗。
孝宗默默地走到鄒太后身邊,挨著她坐下,把頭輕輕地放在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