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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皇后用力地掙脫開她的手,冷笑道:“豈敢。不過,寒冬料峭,朔風蝕骨;你有孕在身,又一向羸弱;如何不在仙居殿裡安胎,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鄒惠妃似乎對於戴皇后不肯與她攜手一事頗為不解,看看自己空著了的手,自嘲地一笑,且將那隻白皙幼嫩的柔荑負在背後,轉身向前,娓娓道來:“當年明皇遊蜀,白樂天后來寫到: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池塘未央柳。我在仙居殿裡躲了兩三個月,說句粗話,都要捂得長了毛了。今日元正,本以為聖人皇后都忙著,我可以藉機偷溜出門散散悶,就打算來望慰一番太液池。誰知道,居然被皇后娘娘帶了這麼多的夫人們堵了個正著。可見啊,這世上的事兒,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說著便笑了起來。
內外命婦們都聽得出來鄒惠妃這一番綿裡針的話有著錚然作響的弦外之意。彼此對視時,便都忍不住會意一笑。
歸來池苑皆依舊啊……
這是在說自己離開清寧宮,遷居掖庭,竟然還有回大明宮之日麼?
這是在說如今已然有孕,所以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夠再登後位麼?
這是在說戴綠枝不過是為人作嫁麼?!
就連梅姿聽了這話,都忍不住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悄悄地伏在戴皇后耳邊道:“娘娘離她遠些。”
戴皇后心領神會,看看離著徑自往前走的鄒惠妃已經有十步之遙,適時站住,轉身朝著太液池中央的三座島伸手一指,微微揚了聲音道:“喲,竟然有船上島?敢是我眼花了?誰來幫我看看?”
眾人忙都站住,轉頭去看太液池。
這個時候,整個行走的隊伍已經十分詭異。
趙貴妃挽著自己的母親在說私房話,走在隊伍的最後。
耿美人和邵寶林有意無意地躲在人群后面,尤其是在躲避著戴皇后頻頻回頭的目光。
沈昭容和清源郡夫人走在隊伍的中間位置,緊緊地互相拉著手,面上雖然都帶著笑,細細看去,卻都眼神凝重,一言不發。
文婕妤想要越過她們去,卻又被自己的母親狠狠地拉著,不許她走快。高美人沉默地跟在文婕妤身後,做足了一個下殿美人應該做的本分。
凌婕妤雖然看似不在意,卻是跟在高美人的身後;凌夫人很是悠遊,一邊四顧看著太液池的景色,一邊輕輕地跟凌婕妤笑語。
最前頭的自然是鄒惠妃、戴皇后和一眾不明內情的外命婦們。
緊緊跟在她們後面,時不時插口說笑兩句的,便是魏充媛和魏夫人。
在魏充媛身後的,是崔修容母女兩個。
崔修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鄒惠妃,眼神中是滔天的恨意。崔尚書夫人注意到了這一點,微微皺眉,低聲道:“漓兒,你到底是怎麼了?阿孃教了你十六年什麼是不動聲色,你如今怎麼如此七情上面?”
崔修容也壓低了聲音回答:“母親,你不要管。”嘴角卻已經揚起一個妖異的微笑,整個人更是微微前傾,就要帶著崔夫人向前擠去!
……
……
眾人因為戴皇后的話,下意識地圍攏過去,順著她的手指往太液亭上看去。
但在場的誰不是精明剔透的人?
是以,即便是圍攏在戴皇后身邊,卻都悄悄地給鄒惠妃讓出了一條路來,是以,戴皇后和梅姿都正悄悄地向右手邊隊尾的耿美人和邵寶林瞥去的時候,鄒惠妃竟然從她的左邊從容地漫步過來,口中輕輕笑道:“是麼?在哪兒呢?”
這句話簡直就如同晴天驚雷一樣,戴皇后竟然嚇得渾身一抖,臉色發白地猛然回頭,卻看見鄒惠妃一張素面朝天的芙蓉面帶著和煦的笑容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鄒惠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著也轉身看向太液亭,口中道:“喲,還真是的!瞧著像是聖人帶了人去賞景呢!敢是今日外族有新來的人?”
眾人便回頭找凌二夫人,凌二夫人慢慢地走到戴皇后和鄒惠妃身邊,笑著道:“都看我幹嗎?這事兒應該問崔夫人才對嘛!”
魏夫人也笑了,一回頭,恰好崔夫人在身後,便笑著欠身道:“崔尚書掌著禮部,必是知道信兒的!”
崔夫人面色有些不自然,手裡緊緊地抓著自家的女兒,不令她再往前走,口中笑道:“這個倒是聽拙夫說了一半句,但不甚清楚。”
清源郡夫人輕輕嘆氣,看著崔修容馬上就要掙脫崔夫人的手了,心下終是不忍,上前半步,緊緊地抓住了崔修容的另一隻手,